話到嘴邊成了一聲歎息,祝秣咽了下嗓子,猶豫着到底該怎麼說,才能表達地相對客觀一些。
“剛才醫院接了個病人,是辛瞳打了急救給帶過來的,不過因為後腦勺磕的太狠,最後還是沒能把人給救回來,然後我們就在那個女生身上發現了一些淤青......”
話說到這兒停了一秒,江枕西被吸引去了注意,一時晃神,擡頭望着她。
“那樣的淤青不像是簡單磕碰造成的,更像是被誰給暴打了一頓,所以我們為了搞清楚,想着去找辛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可人不見了,她跑了。”
江枕西舔舔嘴唇,話其實也不用說的很明白,到這兒她就已經知道祝秣到底想說什麼。
“秣姐你懷疑,這個女孩子身上的傷甚至是後腦勺被磕到的那一下,有可能是辛瞳做的?”她蹙了眉,臉上神情緊張起來。
祝秣搖頭:“不确定......”
她在搶救室外見到了辛瞳,可對方不認識她,也不曉得她和江枕西的關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沾滿了血,這模樣在醫院倒不是多麼惹人驚訝,于是隻淡淡看了一眼,轉身跟着進去。
可中途她出來的時候,聽見辛瞳在講電話,她說她不是故意的,她是不小心的,還說她根本就沒想過要動手。這樣的話落在耳朵裡,聽起來其實更像是在狡辯,她不知道辛瞳到底是不是故意,又到底是不是不小心,可結果就是人倒了,後腦勺被撞破好大一個口子,鮮血汩汩往外流。
造成的結果壞了,無論再怎麼對過程進行辯解,結果都成了既定的事實,所以等她最後出來的時候,人不見了,跑了。
“不過我們已經報警了,具體什麼結果得等到警方調查後才能曉得。倘若把事情往壞了想,不能保證她不會因為害怕再選擇動手,所以為了小西你的安全着想,還是盡可能的在這邊多待幾天。”
“那我在這邊不會打擾你們嗎?”江枕西還是深有作為電燈泡的覺悟,揉了下耳朵,大聲嘀咕。
“不會啊,比起讓你回到有安全隐患的家裡,留在我們身邊還更能讓人安心一點。”祝秣聳肩,把衣服挂衣架上,“如果不信,你問你姐啊,我都和她說了,她也贊成。”
“不用問啦,我都聽見了。”
突然出聲着實吓了江枕西一下,回頭望着在這兒站了恐怕有好一會兒的人,咽着嗓子。
靠牆的人站直身子,拍拍她妹的肩膀,重複說過的話:“不用擔心什麼,這裡一直都給你和媽媽留了一間房,我、阿秣、小西和媽媽,我們是一家人。”
她們嘴角無一例外都挂着笑,看的人眼眶發熱,鼻頭發酸。
“謝謝姐,還有秣姐。”
“說什麼謝謝啊,怪禮貌的。”江又溱拍她手,躲開想抱上來的胳膊。
江枕西癟嘴:“那沒辦法嘛,讀過書,别的沒學會,就學會了有禮貌。”
“好了,别在這兒和我打嘴仗,都這麼晚了,還不快去休息。”拍拍手,小八格外喜歡這位大姐姐,繞在她腿邊小聲喵喵叫。
“好吧。”江枕西打了個響指,抱起在地上撅屁股的小八,“那我就先去休息了,你們也早點睡啊!”
“嗯,晚安。”
“晚安。”
輕聲合上門闆,小八蹿去床上,床尾那兒小陪睡得正舒服,仰躺着臉四肢攤開,嘴筒子微微張開。
臉上剛才還有些感動的表情轉而換成了嚴肅,小八在舔爪子,尾巴晃來晃去。
“你這小家夥,鬼精鬼精的。”
摸出手機又看了眼時間,快一點了,江枕西咬着嘴唇,還是歇了想去打擾的念頭,握着手機躺上床。
小八踏過被面走去床頭,伸手摸它腦袋,被小貓舔了下手指,輕輕咬了口。
“怎麼了,又餓啦?”
蹲坐在身邊的小貓歪頭看她,喵了兩聲。
江枕西舔舔嘴唇,手在被子上敲了幾下,問它:“你知道喵喵兩聲是什麼意思嗎?知道就喵一下。”
喵。也就是知道。
往右撇了下嘴,面色有些凝重:“誰教你的?時微寒嗎?”
小八歪了下頭,張嘴喵了一聲。
“你還挺聰明。”
喵!我知道,本喵就是聰明。
“來,睡覺了,明天和我一起回家?”
掀開被子一角,小八鑽進去掉頭,像人一樣倒在枕頭上,蓋好被子。
江枕西伸手按下燈,置身在黑暗裡,望着窗外隐隐透進的月光,手指撓了下它耳朵,聲音落在空曠屋子裡,像彈了一個哆音。
“小家夥,你看見了嗎?”
“喵。”
小八拱了下她下巴,嘤咛着嗓子,挨得很近了。
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家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