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勝天半子 > 第57章 陽關三疊(五)

第57章 陽關三疊(五)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陳京觀與陸栖野離開賦陽宮,特意選擇從鏡湖旁穿過澎州去西芥,這也是自嶺揚江斷流後陸栖野第一次到這裡來。

隻有真的站到這時,才會發現實際情況原比呈上去的折子要嚴重。

澎州的氣候與雍州相似,地理環境也無多大差别,所以宛達毀掉的,實際上北梁最好的一塊良田。

“當日之你,置于今日之我,此時我才真正明白你為何貿然起兵。”

陸栖野望着一片荒蕪的草場,這裡的春日,原應是翠綠的。

陳京觀沒說話,隻是騎在馬上順着陸栖野轉身的方向望去。

不過要說此時感受最深的,應當是董輝。他握着缰繩的手顫抖着,依稀還能看到他兒時行走過的田壟。

“這一次,我不會放過他的。”

董輝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可因為臨近傍晚,這原野上除卻他們四人,隻有天邊的月和耳邊的風,他的聲音,也就由風吹進了身邊人的耳朵裡。

陳京觀伸手拍了拍董輝的肩膀,接觸的瞬間,他感覺到了董輝繃緊的肌肉。

片刻後一行人動身,隻是若直接從宛達部進去太過顯眼,于是他們選擇往南走到了原先的恪多部。

一路上,陳京觀看到了許多拉着磚料的車在與他們同行,這時他也明白了蕭霖不願再說話的原因。

畢竟隻有聽者有意時,說者才會真的有心。

半個多月後,忽蘭依舊曆換了春牧場,陳京觀找到他的時候,發現他今年的選址離從參州更近了。

因為陳京觀在來之前就給他寫了信,此時忽蘭再見到他時神色如常,吩咐人收拾出來幾間氈房,又派人将他們的馬圈了起來,一切安排得有條不紊。

“許久不見,少将軍安好?”

忽蘭微微低頭向陳京觀行禮,陳京觀便點頭朝他回禮道:“安好。如今看來,西芥在首領的帶領下更勝從前。”

忽蘭笑了笑,将頭轉到了陸栖野的方向,道:“這位,是陸少主?”

“在下陸栖野,陸家馬場少主,見過忽蘭首領。”

陸栖野學着陳京觀的樣子将左手扶在肩上低頭,忽蘭便應了一聲将他扶起來。

“沁格估摸着這幾日也就到了,到時候倒是要煩請陸少主教教她養馬的門道,她如今在木爾斯草原也有幾千匹好馬等着規訓。”

陸栖野微笑着說了聲好,幾人便落了座。

“我看着雍州界的城塹又開始往南修了,少将軍是為了這件事回的雍州吧。”

陳京觀點頭道:“是,畢竟已是七八年的工程,半途而廢耗費更多。”

忽蘭的表情不置可否,陳京觀便補充道:“當時修這城塹目的就在于防遏佐,當時他攻進參州亦能說明問題,還望首領理解。”

其實忽蘭自從當上首領之後,陳京觀對他說話就客氣了許多,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那西芥的聖水好似有魔力,論誰被洗禮,都會成為恪多的模樣。

“那少将軍所提到條件,我能否再加上一條?”

忽蘭說話時眼睛望着陳京觀,而陳京觀大緻猜到了他的意思。

“南魏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況且一來一回還要耽擱日子。若首領願意信我,我可以以我自己起誓,非西芥主動來戰,我不會領兵踏入西芥半步。”

聞言,忽蘭若有所思地擺着頭,片刻之後他招了招手,讓門外等着的仆人拿來了協議。

“少将軍所言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自然也相信将軍之為人,可有些話,隻有白紙黑字寫出來,大家才能更安心不是嗎?”

陳京觀笑着與陸栖野對視一眼,陸栖野緩緩點頭拿出了元衡的私印。

一張看起來隻有三人署名的協議,卻在頃刻間敲定了三國未來十多年的和平,後來這一筆被記在了史書上,留下了《嶺揚協議》的典故。

而這場談判看似順利,可這之後,由誰領兵,衆人心中各有思索。

要說這一仗其實不難打,畢竟對方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可也正因如此,誰來做這個趕盡殺絕的惡人,誰就要被冠上無情的名号。

對于剛登上首領之位的忽蘭來說,他自是不願意随意挑事,對于陸栖野來說,他費盡周折就為了置身事外,而對于陳京觀,他走到這一步算是半推半就。

“我去。”

帳子被拉開,大風呼嘯間沁格的聲音在空中回旋。

“遏佐殺了阿布,我隻記得這個。”

沁格将門簾放下,陳京觀才看清她的臉。

她該是冒着風雪一刻不停地來的,兩個臉蛋被凍得有些發紅,不過她看起來圓潤了一些,也更結實了,纏着馬鞭的手臂線條清晰。

她這話一出,陳京觀不經意瞥見忽蘭臉色一變,像是被戳中了痛處。

“如今我手下有四千人,宛達不過是占了地勢易守難攻,可若大兵壓境,他無處遁逃。”

沁格說着跑到爐火旁烤着濕掉的衣裙,陸栖野和她彼此對望一眼,相□□頭示意。

“那就趁着這幾日大家牧場遷徙,打他個措手不及。”

忽蘭突然開口,陳京觀有些遲疑地等着他的下文。

“沁格說的對,阿布的事情就是教訓,狼崽子養不熟,長生天的孩子不會自相殘殺。他們,已經不是我們的部員了。”

忽蘭的話給了這次進攻一個合理的借口,大家也都默契地應下了他的說辭。

當晚,沁格派自己的親衛回草原傳信,自己與忽蘭在統戰營待到了半夜。

陳京觀此時的身份不方便入内,不過董輝打定主意要一雪前恥,而他的存在既向忽蘭表明了陳京觀的态度,又不至于讓陳京觀落入南魏禦史的口誅筆伐之中,算得上最好的結果。

“你說,是不是無論是誰坐在那個位置上,他所在意的,都更多是他自己。”

落日時分,陳京觀和陸栖野坐在賬外烤火,席英就在一旁玩弄陸韶齡給她的玉佩。

“可在那位置上,原更應該在乎天下。”

陸栖野沒有回答的陳京觀的話,又聽到陳京觀繼續說,說罷後他将自己的身子縮了縮。

“不過他還是信你,這總是好的。”

陸栖野開口安慰,他察覺得出陳京觀的失落,畢竟交過心的朋友在一年間突然變了一副模樣,确實很難讓人接受。

“索性是我又賭對了,他還留存着初次見面時的熱血。”

陳京觀伸出手靠近火源,突如其來的溫暖讓他僵硬的手指得以彎曲,他是怕冷的,可命運總愛和他開玩笑,每次冬日他都在最冷的地方。

“這些日子在南魏如何?你信上總報喜不報憂,我不信。”

陸栖野話鋒一轉,面帶微笑看着陳京觀,而那雙烤火的手一滞,随後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

“蔣铎臨死時留給我的,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陸栖野接過那冰涼的玉,用拇指輕輕摩挲,陳京觀便繼續說:“我以為他該恨我,可是三司會審時他比任何時候都平靜,來傳信的公公說他死得不痛苦,因為藥量大,他在昏迷中就沒了氣息。”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