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許就是這樣的,倘若身邊出現壞的事,而自己又解釋不清,便會歸結于鬼。
沒理由的好事降臨在自己身上,那便是幸運女神在眷顧。
不過,貝蓓兩個都不信。
教練急促地吹着哨子,拍手讓她們迅速動起來。
眼下她也沒時間再多想,全神貫注投身于排球訓練中。
然而這節課,也是她們班的體育課。
外面突然狂風大作,烏雲密布壓過學校的天台,空氣中也彌漫着潮濕水汽,黏在皮膚表層讓人不舒服,這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因為這個征兆,一班體育課被迫來到室内體育館來上。
徐蕾她們仨手挽着手,紛紛表情興奮地朝着貝蓓揮手,“蓓蓓!”
“加油,你是最棒的!”
貝蓓聽到熟悉的加油聲,分心擡頭朝聲源望了過去,是閨蜜們。
隻見她對着她們莞爾無聲道:“等會兒休息來找你們。”
她話剛說完,目光轉了回來,然而視角邊緣卻不經意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高大嶙峋,身後的影子仿佛龐然大物,長長地拖在地面上。
?
他不是從來不上體育課的麼?
……
-
早在一開始,在他不知道她的名字時,他愚蠢的血液就在湧動,刺激着骨節嘎嘎作響。
她遠要比自己想的要受歡迎。
周圍總是圍着一大群的人,男男女女看向她時都露出愛慕、豔羨以及少數的嫉妒之情。
他們都很追捧她,而她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而且非常享受。
高高在上接受所有人的喜歡。
影子也時不時會湊近她,但都被他阻止了。
他很不喜歡她,
或者說很不喜歡自己變得像他們一樣愚蠢。
然而心髒也被憤怒的情緒影響而砰砰跳。
更不要說他嘎嘎作響的骨節…
利郁狠狠收回目光,愚蠢的血液聯合其他器官在叫嚣,他那薄薄一層冷白皮膚下出現細微的裂痕,像是鏡子要碎的前兆。
影子灘在地面上,欣然接受少女的腳踩着它,迷戀地看着她,而少女卻全然不知。
她有時會用潔白的鞋子狠狠跺着地,通常是在考試的時候。
利郁看到它小心翼翼撫摸着她的鞋面,收縮又舒展像是在吻舔…她腳底的溫度。
他簡直生氣極了,這無疑是用鞭子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一刹那,無形的紅色鞭痕烙在他側臉,他的臉龐忍不住扭曲起來。
青筋暴起,汗珠順着他的額角流了下來。
這種情緒讓他不舒服,脖頸因為急促地呼吸而紅得駭人。
坐在他前面的女生不慎回頭,便看到他這副狀态,吓得忍不住大叫起來。
“啊啊啊,他的脖子!”
“啊還有臉!”
薄薄的毛細血管竟然從皮膚裡裸露了出來,像是一條活生生的蛇,這種駭人的場景幾乎讓女生要被這副畫面吓得暈厥過去。
利郁淡漠地打了一個響指。
一切都靜止了。
利郁的骨骼又開始愉悅起來,這居然讓他興奮起來,血液蠢蠢欲動不再緩慢流動,像被灑了跳跳糖一樣,噼裡啪啦跳動起來。
如果是她看見了,她會怎麼樣?
她會害怕,那雙漂亮高傲的眼眸會遽然擴張露出嫌棄,會驚恐作嘔,傾聽她狂跳的心跳。
或許,現在他就可以打個響指,讓影子咬斷她纖細的脖子,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在他的身體裡。
被他吃掉。
這樣他就不用再忍受莫名的情緒導緻他饑腸辘辘。
最後人們隻能在他身體裡找到她的DNA。
而眼前女生的表情還留在驚恐的狀态,周圍的人也停留在聽到聲音正扭頭的動作…
利郁站了起來,擡腳走向被人群包圍着的美貌少女。
少女也被靜止住,漂亮的眼睛充滿着僞善的皎潔笑意,紅唇勾着迷人的角度,雙手懶洋洋把玩着發梢。
外表如同皎潔的女神,然而确是美杜莎,玩弄着所有男生的心。
她很巧妙地将眼中的高高在上掩去,會嬌嗔,讓男生以為她在撒嬌,其實她才是捕獵者。
利郁一眼就看透了她。
而他那沒長腦子的影子卻像狗一樣匍匐在她腳下,真是讓人血管都要憤怒了,牙齒忍不住磨動起來。
在那天之後,顧遲時常會來這裡,二人關系被人打趣,而她隻是笑笑道:“沒有啦。”
她很會使喚人,也很嬌氣,男生幾乎是硬着頭皮在寵她。
想到這裡,利郁毫不留情彎腰将地上的影子提了起來。
如此龐然大物的影子被他輕而易舉揪住,影子被抓住命門,隻能戀戀不舍從她的腳底離開,随後不滿地朝他嘶叫。
張揚舞爪,醜陋又可怕極了。
它沒有完整的五官,嘴巴是一個大口子,眼睛是兩個空洞洞的黑洞,眼下卻委屈巴巴地張大嘴巴成波浪一樣。
啧。
利郁摸了一手濡濕,他冷着臉道:“滾到一邊,别和她有接觸。”
我不,我不,我不!
是他還是它?
它迅速化成一灘黑水,從利郁手中溜走。
周圍的空氣冷冽起來,利郁危險地眯着眼,他一腳踩住它,他鞋底發出擠壓黏稠膠體的“咕叽”悶響。
一切都開始不對勁了。
而源頭則是…
靜止中的少女什麼也不知道,于她而言他不過是一個陰暗角落裡微不足道的怪物。
外班來找她的男生也數不勝數,每一個都很帥氣,然而卻都在她身邊黯然失色。
利郁不得不承認,她的臉和她的性格完美地契合,明豔至極的臉上是相得益彰嚣張明媚的神情,很抓人眼球。
影子先是咒罵起來,随後似感覺到什麼,它又桀桀桀笑起來,
我們是一體的。
是的,他們是一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