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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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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末刻的黑風峽像條被激怒的沙蟒,謝昭然的指尖按在發燙的護心鏡上,鏡底嵌着的銀鈴殘片映出三點幽藍——那是沈清蘅用磷礦石标記的沙匪前哨。他身後二十步處,沈清蘅正蹲在胡楊根旁,将最後一捧混着曼陀羅粉的沙棘籽埋進沙礫,腕間銀鈴裹着駱駝毛,刻意收了清響,隻餘藥箱銅扣碰撞的輕吟。

“第三隊已繞到峽口。”周旭波的刀尖劃過沙面,畫出黑山部舊道的輪廓,道旁用沙棘枝标出的“水源”二字,實則是沈清蘅布置的十二處毒煙井,“李校尉的暗樁說,沙狼帶着兩百騎進了‘迷蹤林’,頭巾上的鷹羽全沾了熒光粉。”

謝昭然望着峽口那叢開着白花的曼陀羅,忽然輕笑。三日前沈清蘅在醫棚調配熒光粉時說過:“黑山部的戰馬見不得白花,聞到曼陀羅香便癫狂。”此刻他握緊刀柄,铠甲上的胡楊紋與沈清蘅新刻的戰術圖在月光下重疊——她竟在舊道兩側種滿了這種能緻幻的植物,根系下埋着浸過沙棘籽油的陶片,專等沙匪的馬蹄碾碎。

“将軍,沙匪觸網了!”前哨的示警混着駱駝刺斷裂聲。謝昭然看見第一騎戰馬突然人立,馬蹄踩中埋在沙下的藥囊,紫色煙霧騰起的瞬間,曼陀羅的甜膩混着沙棘的辛辣,像把軟刀絞進沙匪的喉管。更妙的是沈清蘅在煙霧裡摻的薄荷粉,讓本就流淚不止的沙匪,視線徹底被毒煙籠罩。

“放‘胡楊火’!”謝昭然的銅鈴急響五聲,埋伏在峽頂的飛□□立刻将浸過胡楊淚的火把擲入曼陀羅叢。藍紫色火焰騰起的刹那,沙匪們驚恐地發現,自己頭巾上的熒光粉在火光中顯形,像極了懸在胡楊枝頭的招魂燈。

沙狼的咒罵穿透煙霧:“别慌!這是漢人妖術——”他的彎刀尚未劈落,坐騎突然發狂,前蹄踩中沈清蘅埋的鐵蒺藜,而那些看似普通的蒺藜,竟塗着她用毒蜥膽汁調制的“軟骨散”。匪首眼睜睜看着親衛們的彎刀從手中滑落,手腕被沙棘刺劃出的傷口,正迅速滲出靛青色毒血——那是陳夫人帶領繡娘隊,在每根棘刺上抹的蠍毒解藥,專克黑山部的“沙蠍粉”。

“留活口者賞沙棘蜜!”周旭波的吼聲混着軍眷們從胡楊樹上傾倒的沙棘刺雨。這些被沈清蘅用辣蓼水浸泡過的棘刺,帶着讓人喉痛的辛辣,落在沙匪的頭巾上,竟比箭矢更讓人畏懼——他們終于明白,為何玉門關的沙棘園從不設圍牆,因為每片葉子都是帶毒的刀刃。

謝昭然沖向沙狼時,正看見他踉跄着撞進“藥草迷宮”:腳下是能讓人麻痹的駱駝刺,頭頂是會掉落迷蹤散的胡楊枝,就連拂面的風,都混着沈清蘅從京都帶來的忍冬花香——這種氣味能讓黑山部的毒蠍毒失去效力。匪首的彎刀“當啷”落地,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靴底早被沈清蘅的銀鈴警戒線劃破,滲進的沙狐尿味,正将方圓十裡的沙狐引向他的位置。

“三年前你兄長墜崖時,我允諾過黑山部的毒蠍永留西北。”謝昭然的長劍抵住沙狼咽喉,護心鏡上的“蘅”字刻痕映着對方瞳孔裡的恐懼,“你以為借舊道、用鷹羽就能混淆視聽?可曾想過,你們的每步退路,都踩着我夫人的藥引?”

子時初刻,黑風峽的喊殺聲漸歇。沈清蘅提着藥箱跨過鐵蒺藜,看見沙匪們被捆縛時,身上都纏着軍眷們編的沙棘葉環——美其名曰“押解繩”,實則每片葉子都暗藏能劃破皮膚的細刺,滲出的沙棘汁能讓傷口久不愈合。陳夫人正帶着繡娘隊收集鷹羽,指尖劃過羽毛根部的胡楊紋:“這些翎毛明日就用來掃藥田,省得沙雀偷食種子。”

“沈夫人,您瞧!”李娘子掀開繳獲的羊皮袋,裡面裝着尚未開封的“毒水囊”,卻被軍眷們提前換成了摻瀉藥的辣蓼湯,“沙狼的密信說要血洗玉門關,卻不知咱們的水袋早被掉包,連他們的戰馬都吃了拌着迷藥的苜蓿。”

沈清蘅望着謝昭然與周旭波清點俘虜,铠甲上的胡楊紋在篝火中明明滅滅。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沙棘園,陳夫人教她辨認沙匪蹄印時說的話:“西北的沙子會說話,咱們的針腳就是耳朵。”此刻軍眷們正用繳獲的羊皮縫制藥囊,用沙匪的頭巾編織防沙面罩,每道針腳都密如沙棘刺,織就了讓敵人有來無回的天羅地網。

黎明前最暗的時刻,謝昭然将沙狼的鷹羽插在峽口的胡楊枝頭。羽尖滴落的血珠滲進刻着“昭蘅”的樹皮,沈清蘅忽然取出母親寄的螺钿瓶,往傷口塗了層沙棘生肌膏:“讓這片土地記住,所有的侵略都會變成養料,就像胡楊與銀杏,終将在血與火中,長出更堅韌的根。”

晨風吹過黑風峽,曼陀羅的白花與沙棘的橙紅在晨光中交織。沈清蘅望着遠處歸來的駝隊,看見元貞坐在駱駝背上,辮梢銀鈴與她腕間的遙相呼應。她忽然明白,所謂“一網打盡”,從來不是刀兵的勝利,而是當每個軍民都成了沙海的眼睛,每株草木都成了護邊的刃,再狡猾的毒蠍,也終将葬身在這片用愛與智慧編織的藥香之網中。

當第一縷陽光爬上烽火台,沈清蘅摸出袖中謝昭然的銅鈴,與自己的銀鈴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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