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南衣那頓飯吃的挺難受的,哪哪都難受。
難受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第一次去老師家做客吃飯,而是因為坐在她對面的人那張臉看着實在讓人覺得倒胃口,苦大情仇的,活像是奔喪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了老婆。
關南衣:“……”
天底下竟會有這樣人的存在,明明長得那麼好看,卻偏偏永遠闆着張臉,不應該說她是尼姑庵出來的,就時清雨那樣子,少說也是羽化登仙了的。
關南衣實在是太難受了,難受到她已經忍無可忍的主動找起話題來跟她這位八成是死了老婆的老師交談。
但她這位老師實在是油鹽不進,她的話才剛剛開了一個頭,時清雨就擡起眼簾來冷冷的看着她:
“食不言,寝不語。”
關南衣一口氣卡在了喉嚨裡,差點沒噎死自己:“……”
這個人到底是二十五歲還是五十二歲啊?
關南衣心中罵了千萬句。
好不容易把那頓飯吃完了,關南衣終于可以開口說話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的緣故,她想了一圈兒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麼。
…好像說什麼都有點妥協的意味在裡面。
煩。
關南衣心情開始不好了。
不過好在她的老師到底也是為人師長,見她的這個學生不說話,便主動開口道:“休息一下我們就出發,開過去大概需要四個小時,酒店我已經訂好了,到了之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入園,下午的時候再回來。”
關南衣反正都是白吃白住白喝,所以當然不會有什麼異義,再說她的性格也是随遇而安。
反正也是她這個老師一頭熱的邀請她出去玩兒,有什麼安排當然就是她這個老師說了算了,而且她看時清雨那長相那脾氣,也不像是能聽得進别人勸的人。
呵,煩人。
下午兩點,時清雨和關南衣準時從家裡出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飯的時候在時清雨那裡受了一肚子氣想要報複回去的緣故,這回上車的時候關南衣就非常不客氣的直接坐到了副駕駛裡去。
時清雨倒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側目看了她一眼。
不過看是雖然看了一眼,但看上去她好像沒有什麼異意,大概隻是覺得這個學生與她相處之時很堅持自我。
車開動了,時清雨依舊是全神貫注,目視前方,一闆一眼地開着車。
不聽歌,不聽電台,不說閑話,隻專注于開車,關南衣是真服了。
她是屬于那種話很多的人,不過也不算特别多,隻是在一個狹小又密閉的空間裡的時候她就很喜歡說話,好像天地間就隻剩那一方世界一樣。
但是她的老師并不配合,也并不理解她這種心理。
雖然不像吃飯的時候那樣冷冰冰硬邦邦的直接打斷了她說話,不過也隻是問一句答一句,配合是挺配合,但敷衍也是真的敷衍,更沒有給她過什麼好臉色,
…或者說她的這個老師對誰都沒有給過好臉色。
關南衣:“老師啊,你是今年才畢業的嗎?”
時清雨:“對。”
“二十五歲才大學畢業?你讀書挺晚的呀。”
“我博士畢業。”
關南衣:“???”
她不明白這些富家子弟是怎麼想的,“讀書有那麼好嗎?讀了大學還不算非要讀到博士?”
瘋了吧?這簡直就是人生大半的時光都用來讀書了,得多無趣啊。
時清雨答:“有。”
關南衣:“……”
頭疼了,關南衣又問,“你一個博士畢業的幹嘛來我們學校教高中生啊?去教大學生不好嗎?”
時清雨:“實習借調。”
關南衣:“……”
這話還怎麼聊下去啊?
關南衣現在極度懷疑她的這個老師是個單身狗,還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那種單身狗,因為就時清雨那張嘴,活人都能被說死了。
問什麼答什麼,從來不會主動對任何事産生好奇,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誠實是誠實,就是太無趣了點。
明明才二十五歲啊,怎麼就活得像七老八十的大爺大媽們一樣啊?還是封建皇朝時期的那種大爺大媽們,做什麼都是循規蹈矩,幹什麼都是一闆一眼——真的不知道這種人要是有出格的話會是什麼樣子。
關南衣放棄了和這位老師繼續溝通的想法了,她現在也隻能是既來之則安之了,都上了時清雨的賊車了,她難道還能半道跳車嗎?
雖然時清雨這個人難搞是搞了一點,但看樣子應該是個很遵守規矩的人,雞冠說的時清雨要泡她的話應該也不至于。
但就這樣硬坐四個小時也真的無聊,于是關南衣問道,“所以我可以放電台嗎?”
時清雨目不斜視,“請便。”
于是關南衣就花了十分鐘來搗騰時清雨那輛車的車載音響設備,最後終于滿意地調出了高速公路無線電台。
電台裡的人正在播放着節目是個男播音,聲音聽起來很幹淨,像清泉流水一樣,放着今明兩天的天氣預報,播着今天發生的國内國外大大小小的事,以及讀着打入電台的各種語音留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