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溫希接下來幾天跟溫覓說話都比往日小心了些。
溫覓将錢轉給她時,溫希還象征性地關心了她幾句。
但溫覓其實沒怎麼将她那番話放在心上,總歸她說的也是事實。
更讓她在意的,是那天去江深家時見到的那個人。
她好像沒有刻意地去想他,但是每當空閑下來時,那日經曆的一切總會漫不經心地闖進她的腦海裡,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她腦海裡上演,揮之不去。
還是覺得,仿佛一場大夢。
溫覓試圖尋找機會,遇見他的機會,兩人再次偶遇的機會,可是命運太過于捉摸不透,她不知曉前兩次兩人的相遇是為何,卻也知道,與他産生交集的概率太小太小。
忙碌的日子裡她會問自己,為什麼要安排那兩次相遇。
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她忽然就意識到,她還是想他的,不是粉絲的那種想,而是放不下的那種想。
擺放在衣櫃裡的那件衣服被細緻體貼地疊好放好,還未來得及拿出手,好像已經失去了送出的機會。
而他親手為她披上的那件衣服被她洗過放在衣櫃的最上面,好像也沒沒有了再見天日的機會。
偶爾不忙的時候,溫覓打聽過他的蹤迹。
微博上偶爾會出現他被狗仔拍到的近期身影,大多是戴着口罩帽子,腳步匆忙。
但大多數時候,他的時間都給了練習室,連時常蹲他的狗仔也見不到他的身影,他泯然于她的世界裡,仿佛從未出現過。
周末那天,溫覓帶上了那件衣服,打算托江深交給宋淮言。
然而換好衣服出門時,卻接到福利院院長打來的電話。
溫覓很少接到她的電話,以為出了什麼事,忙接起來,還沒等她詢問,那頭卻傳來低低的哭聲。
溫覓聽出那頭女孩的哭聲,心一緊,嗓音放輕了不少,“……怎麼了,桑桑?”
女孩不說話,隻是低泣着。
溫覓還沒等問出什麼,察覺到那頭已經換了人,院長的歎氣聲傳來,“這姑娘最近又開始不說話了,隻哭着鬧着想見你,我原想着你工作忙,就沒想着要打擾你……”
溫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擡手就要攔車,沒等她找到的士,不遠處忽然駛來一輛熟悉的紅色敞篷超跑。
方舒芃一把取下臉上的墨鏡,嘴角挂着閑散的笑,“寶貝,這是要去哪啊,要不要姐姐載你一程?”
溫覓有些忍俊不禁,然而心裡裝着事,她沒顧上多說,拉開車門就上了車。
方舒芃也注意到她面色不對勁,多問了句:“發生什麼事了?”
溫覓還皺着眉,跟她解釋,“剛才福利院院長給我打電話,桑桑最近情況不太對勁,我去看看她。”
方舒芃面上的笑意收斂了些,抓了把被風吹散的頭發,眉心擰了擰,“行,我現在帶你過去。”
因為怕溫覓不舒服,方舒芃平常開車很慢,這次她看出來溫覓心中焦急,提速了不少,時間縮短了一半。
溫覓下車時順手将紙袋放在座椅上,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方舒芃不是第一次跟溫覓來福利院來,她仰頭看了眼福利院的牌匾,又将目光放到周圍的環境上,頓了好一會兒,才跟上溫覓的腳步。
溫覓剛走進屋裡,裡面聽見腳步聲的孩子已經從凳子上跳下來,朝她跑來,溫覓下意識蹲下身子,雙臂張開,穩穩地接住她。
“阿雅姐姐!”
溫覓被她撲了滿懷,聽到許久未曾聽到的熟悉名字,一時有些恍惚。
桑桑一頭紮在她的懷裡,臉埋在她脖頸間,溫覓忽然察覺到有溫熱的觸覺襲來,她細眉一皺,輕柔地擡手将桑桑的臉托起。
對上她哭紅的雙眼,溫覓心一揪,擡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一邊問:“發生什麼事了?跟姐姐說說好不好,是誰将我們可愛的桑桑惹哭了?”
桑桑很瘦,抽泣時胸腔也帶着一起顫動,溫覓輕撫着她的輕薄的肩脊,觸手的骨頭,她眉心微蹙,聲音帶着疼惜,“是不是最近沒有好好吃飯?怎麼瘦了這麼多?”
面前一陣腳步聲傳來,溫覓擡頭,看到院長匆匆忙忙走了出來,見桑桑正埋在溫覓懷裡,終于松了口氣。
“這孩子,出來也不跟我說一聲,還以為她跑去哪裡了……”
溫覓對院長揚唇一笑,院長也笑着對她點頭示意,目光落在桑桑身上,歎了口氣,“她最近不吃不喝,能不瘦嗎?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說,一個字也不跟我說,一直跟我喊着要找你。”
溫覓低下頭,對上桑桑的雙眼,嘴角挽着溫婉的笑,“桑桑不跟院長媽媽說,那能不能跟姐姐說說呢?”
桑桑方才哭得起勁,這會身子還在輕顫,小嘴巴抿了抿,擡手做手語:“姐……姐姐,都不來看我。”
溫覓揉了揉她的頭發,又抹去她臉上的淚痕,“不可以再哭了哦,再哭就要變成小花貓了,是姐姐的錯,姐姐最近太忙,以後姐姐經常來陪你好不好?”
桑桑這才勉強止住哭腔,重重點了點頭。
院長見此也松了口氣,“這孩子,之前已經明明已經能開口說話了,但後來不知為何,無論如何都不說話了。”
溫覓看着桑桑,倒也沒勉強,也擡手做手語,詢問她:“為什麼呢?”
桑桑嘴巴閉得緊緊,兩隻小手攥在一起擰啊擰,就是不說話。
溫覓擡眼看向院長,院長也正愁着,沖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