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聽了老夫人的話,立時接着說:“回禀老夫人,夫人那邊已經知道了,請太醫的人已經出發了。”
聽大兒媳已經動了,老夫人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分。
“祖母,哥哥他們是不是太累了,我想去看看他們。”周懷容和周明熙都是二房的孩子,二房又隻有懷容一個女孩,兄妹倆關系一直不錯。
周懷瑾也急,如今正是關鍵時候啊。
老夫人想的就沒這麼簡單,怎麼會這麼巧兩個人都吐了。
她看着這一屋的小輩,輕歎一口氣說:“遠兒和熙兒生病,不知道是何緣由,你們先回屋待着,别往他們的院子去,等太醫來看看,确保不會過人,你們再去。”
“但是,但是哥哥他們…”
“祖母在呢,你們母親她們也在想法子。”
看着惴惴不安的周懷容離開,何辭盈和周懷瑾對上了目光,周懷瑾用眼神示意,何辭盈輕輕搖頭,她就先離開了。
“碧水。”
“哎,小姐。”碧水從知道二少爺三少爺不好,就沒敢出聲,這個丫頭,有點缺心眼,但直覺很準,她覺得這事不簡單,就一直貓着。
“等會到我們院子,你就找個理由出去,找你那些小姐妹,跟她們打聽一下。”何辭盈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别問太深,知道是什麼情況就行。”
碧水略一遲疑,半帶不安的問道:“小姐,現在這個節骨眼咱們去打聽,會不會被誤會啊?”
“沒事的,這個時候,整個侯府都亂,你不問才更刻意。”
碧水還沒回來呢,周懷瑾先到了。
她沒有什麼顧忌,擺擺手讓屋裡的人全出去,“你們先下去,我同你們小姐說說話。”
等人都在外邊了,周懷瑾直接就開口了:“府裡的老人都知道二哥小時候調皮,不喜歡讀書,父親生了氣,直接壓着他讀了一個月,讀到吐才被放出來。”
“而三哥,他是體弱,可他的身體是二嬸照顧着,從沒出過大問題,這事兒恐怕不是意外。”
确實不像意外,周明遠和周明熙這幾個月是樣樣有人操心。衣物和平日裡的用品,有侯夫人陳氏和三少爺的母親江氏二人一起參謀。用于讀書學習的筆墨紙硯又由忠順侯挑來,兄弟二人一起用。
這些方面是絕不可能出問題的。
除了這些,最好動手腳的就是入口的東西了。且嘔吐這個症狀,有很大可能是吃下去的東西有問題。
周懷瑾又說:“你記不記得,早先祖母交代府裡特别注意二哥和三弟的飲食,所以近來他們二人的飯菜是專用了一口小竈做的,而咱們用的是大竈。”她也意識到問題可能在吃食上。
“那天我們在廚房遇到大哥和他姨娘…”周懷瑾沒再說下去,但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無憑無據的,我們總不能因為人家在廚房出現過,就說此事是他所為。”何辭盈拉回她的思緒,“現在要緊的不是誰動了手腳,而是二哥他們到底是吃了什麼,怎麼治。”
“你說的對,先讓人去查查他們的吃食。”
府裡檢查兩位少爺的近幾日的飲食,連同大廚房備好的食材一起翻了個遍。
一開始什麼問題都沒查出來,直到廚房管事的趙婆子忽然說:“會不會食材沒問題,隻是搭配出了問題。”
三少爺的書童聽了這話,想起來昨日用晚膳時三少爺說百合蝦球有些苦。
趙婆子很驚訝,“哪裡來的百合蝦球,二少爺和三少爺近日的飲食沒有這個。”
此話一出,下人們都意識到,出問題的應該就是這百合蝦球了。
趙婆子領着人去找昨日吃剩的菜,好在時辰尚早,東西還沒被處理掉。她把百合蝦球拿給請來的大夫查看。
大夫先是用銀勺把百合壓爛,又用手把百合拿起來搓了搓。看完他直接下了定論說百合裡摻有水仙,水仙就是導緻周明遠他們嘔吐不止的原因。
老夫人讓何辭盈她們回去後,就把兒媳們都叫來了。現在知道是百合裡被摻了水仙,就讓人開始查百合和水仙的來頭。
今早涼的能穿鬥篷,二夫人江氏卻滿頭是汗,她抓着書童問:“熙兒都說那百合是苦的了,你為何還讓他吃。”
“夫人,小人沒有吃過百合,不知道百合是甜是苦,”書童說着話,身子抖的篩糠一樣,“而且,而且少爺說完有些苦又補了一句冬日養出來的百合與當季的有些不同也正常,小人便沒有在意了。”
江氏松開手,倒回椅子裡,眼淚把她的妝都弄花了。
“母親,不用查了,此事是兒媳的錯。”
“你說什麼呢?”老夫人愕然出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氏哭的喘不上氣,她也不願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