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是我買給熙兒他們吃的。”江氏失魂落魄的說。
前些日子,她聽說周明熙身邊的人在找廚房要下火的菜,她就想着熙兒成日在屋子裡悶着讀書,又燒着炭火,怕是上火了。
正好前日裡管事說在外面尋摸到百合,據說是在燒的熱乎乎的屋子裡養的,冬天就發芽了,一間屋子才能養一點,這兩天剛好長成。
百合能降燥清熱,是下火的好東西,她一聽就花了大價錢買下了。東西到手,她看份量不算多,就沒給府裡其他人知道。
但府裡要考舉的人不隻她的熙兒,還有侯府未來的繼承人。她怕給熙兒吃獨食的事暴露了會得罪侯爺,也存着一點讨好大嫂的心思,就讓人給二少爺周明遠送了一份,結果就成了這樣。
自己的兒子生死未蔔,她還得給人道歉,二夫人江氏往日的傲氣全消失了,“大嫂,此事都怪我不謹慎,害得遠兒和熙兒中毒,可我沒有壞心的,我隻是想着這個季節百合難得,才會……”
“好了,我知道了,等一切查明白再說。”再如何通情達理,侯夫人自己的兒子也病着,她沒心情去安慰這個妯娌。
老夫人也是恨鐵不成鋼,“熙兒前些日子剛得過風寒,他能吃百合嗎?再說了,我這邊讓廚房注意他們倆的吃食,你那邊躲着送。我看啊,哪怕這次沒問題,下次也要出事。”
江氏聽出老夫人話裡的意思,她猛的擡起頭,“母親的意思是,百合裡有水仙不是意外嗎?”
“做生意的人他們比你懂,要是真在入口的東西裡弄鬼,他們有幾條命夠賠。”
老夫人教訓着江氏,侯夫人繼續問:
“既然這菜是昨晚就吃下去了,怎麼今早遠兒和熙兒才開始吐?”
“二少爺那邊奴才不知,隻是三少爺确是昨夜就開始不适了,隻是少爺想着應該隻是腸胃不适,不好夜裡擾了府裡的清淨,就硬挺到了今早。”
“糊塗,少爺們的身體有多重要,你們不知道嗎?”
江氏聽進了老夫人的話,拿帕子把眼淚一擦,就說想讓老夫人派人壓着買百合的管事去找貨源。
“弟妹不必擔心,我已經着人去做了。”是忠順侯,他接到府裡出事的消息就趕回來了。
現如今可查的方向很多,是誰讓那個管事告訴江氏百合的消息,百合又是從哪兒來的。
忠順侯聽說是周懷瑾派人去提醒的查食材,但當時周懷瑾和何辭盈在一起,就讓人把她們倆一起叫來。
二人到時,忠順侯正在安撫老夫人,“母親放心,遠兒和熙兒已經喝下藥,不再吐了。”
見何辭盈二人進來,他仔細打量了多日未見的兩個女孩,滿意的發現她們氣色上佳,看上去相處的也不錯。
他領着兩個女孩換了個地兒,這裡就留給老夫人她們。
“來,跟爹說說今天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們是怎麼想的。”
何辭盈示意周懷瑾先說,周懷瑾就條理清晰的說完了前因後果,最後她還誠實的說了何辭盈對她的提點。
何辭盈此時與她并排而站,聽周懷瑾好像彙報功課一樣,不自覺被這氣氛感染,在心裡梳理了一下語言,開口補充了幾句後,也說了自己的想法。
隻是,她們倆都沒提及在廚房遇到周明安母子争吵的事。
忠順侯點頭,贊道:“看來這些日子,你們也不是隻顧着玩鬧,還算有長進。”
莫名的被先生查功課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何辭盈朗聲道:“父親何出此言,我們盡心盡力操持開店一事,未有懈怠,父親為何覺得我們在玩鬧?”
忠順侯不在意何辭盈語氣裡的不滿,孩子有脾氣總比軟包子好。周明遠兄弟倆無大礙,兩個姑娘聰慧,他心情不錯,因朝堂之事煩心而導緻的頭痛也好了很多。
他溫和的笑着,“商賈終究是小道,練手可以,但也不能太深入。”
說完,他伸手把二人招到身前,示意她們伸出手,然後在手心裡分别放了一根簪子,“這是我在珍品坊買的小玩意,還有一支是你們母親的,這兩支你們拿去戴着玩吧。”
周懷瑾手裡的是藍田玉雕琢的簪子,簪頭是一把小小的折扇,色澤溫潤,技藝精美。而她的則是黃綠雙色的翡翠雕的小柿子,怪俏皮的。
侯夫人帶着護衛回報的消息來了,她一眼就看見周懷瑾的眼圈紅了,何辭盈雖然看上去沒什麼,可手卻攥成了拳。
知道侯夫人這時候來的意義,兩個女孩福身後就走了。
侯夫人眼神如刀一般,“侯爺,我們雖是父母,可孩子們心裡的苦也不該被忽視。”
“夫人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