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過航海生活的人,要經曆了什麼才會蒼白到這個地步!
萊拉想不到,總不能是像埃德蒙·唐泰斯那樣吧,在伊夫堡裡的地牢裡關了十幾年,越獄出來……
哦,不。
萊拉把象牙大象也放下,手指碰到金色流蘇的紅絲絨軟墊。沒有挂灰,沒有飄帶一樣的灰塵,萊拉在家裡待着的半個月好好整頓了女仆。
萊拉:“布索尼神甫,我注意到你很喜歡這個模型。你對航海有興趣嗎?”
布索尼神甫:“大海的廣袤總是吸引人的,然而作為一個在書房工作的人,我很遺憾與大海無緣。”
萊拉:“家父曾經跟着商船去過印度,在我小時候,他對我講軍官們去狩獵老虎,還帶回來這些,這個象牙大象就是他許多年以前從印度帶來的。”
布索尼神甫禮貌地回應:“是的,我在餐廳的肖像牆上看到了,有一副畫顯然是在表現異域生活的。”
萊拉:“那麼,我就不再打擾你的休息了,神甫閣下,這是白蠟樹地大宅最好的一間客房,我希望你能喜歡它。”
布索尼神甫再次鞠躬:“感謝你的款待,小姐。”
萊拉慢慢地說,語調顯得有些傲慢:“神甫閣下,我覺得你恐怕很快就不會感謝我了,因為這座大宅隻有我和家父兩個主人,而我當然是為了圖自己方便的。”
布索尼神甫轉過頭來,微笑:“我完全可以理解。”
萊拉:“如果拉一次鈴的話,叫的是我的貼身女仆瑪莎。她是與衆不同的。她和其他的仆人完全不同。”
萊拉想起基督山伯爵的啞奴阿裡,當伯爵拉一次鈴的時候,叫來的是他。說到瑪莎的時候,她一句一頓。
萊拉聲音微微顫抖:“假如我拉兩次鈴,我會叫來我的女伴,我的家庭教師,簡,她并不會處理我的私人事務,但是負責與我一起學習。”
萊拉說到最後一個人時,心情稍稍輕松,但是為了不顯得太過于突兀,她仍然是用剛才一樣的語氣說的。
“如果拉三次鈴,來的是我的管家,或者說,白蠟樹地的管家。”
他對應的是伯爵的管家貝爾圖喬。
萊拉最後說:“請你見諒,神甫閣下,畢竟,大部分時間,白蠟樹地大宅隻有我一個主人,而我這個主人也隻需要這三個人,所以,如果你需要叫男仆過來,至少要拉四次鈴。”
布索尼神甫認真地聽着:“原來是這樣,居然想出這一個精妙辦法!高效,而且智慧。”我不會介意的,阿什博恩小姐,我過慣了簡樸的生活,不會在意沒有貼身男仆服侍,否則,我就會帶着他一起旅行了。”
萊拉點了點頭:“那樣再好不過了。神甫閣下,我還以為你習慣有仆人服侍,畢竟,我們這裡人口稀少,仆人也不多了。不過,我仍然好奇,是什麼讓你來到英國旅行,還是在約克郡的鄉下,看看外面那些花吧,看看那些大石頭吧,簡直都瘋了。”
布索尼搖頭,表露出不贊同的樣子:“這裡是個很美的地方,小姐。”
萊拉故意裝的滿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想去倫敦!親愛的神甫閣下,難道說你會安心在西西裡的鄉下,而不去羅馬嗎?”
萊拉的心跳得撲撲響,她剛剛确定布索尼神甫就是埃德蒙·唐泰斯。她的記憶告訴她是這樣的,記憶也有可能出錯,但是布索尼神甫的破綻也足以推斷出來。
萊拉心裡很甜蜜,她覺得自己應該去找找倫敦的貝克街,沒準還能和福爾摩斯做個朋友。
布索尼神甫說:“好吧,我會安心,但是這一次,我事實上是去拜訪我在倫敦的一位朋友的。”
萊拉微笑:“真的嗎?神甫閣下,這樣,我們說不定會在倫敦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