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認識這個人。
當施億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她已經把人提溜起來了。
“你們快幫我報警!唉喲我感覺我骨頭都折了……”中年大叔按着自己的頸椎,中氣十足地嚷嚷着。
施億幫他摸了摸骨頭,很實誠地說:“沒折,那是你自己的頸椎病,可不能賴我。”
中年大叔被噎了一下,然後越發激動地對着被吸引過來的小區保安、圍觀群衆等人開始了他的血淚控訴,“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認識她,她沖過來就要打我,搞不好是個精神病……”
按照他的說法,他的帽子是剛才走出小區時,有個小夥子送給他的,好像在做帽子推廣什麼的。他連戴三天,就可以拿三百塊錢。人家已經預付了一百做定金。
就算後面那人不給錢,他也白拿了一百和一頂帽子,完全不虧!誰能想到沒走幾步路就碰上了施億這個精神病?
施億看着大叔的地中海發型若有所思。
理論上講,他确實需要一頂帽子。所以推銷員找他推廣帽子似乎很合理——起碼按照施億的腦回路是這樣的。
但這些人将她團團圍住、大叔不肯輕易善罷甘休的态度,又讓施億慢半拍地想起了之前在超市的遭遇。
兩個場景太像。
之前在超市裡,嫌疑人以“她沒付錢”為由讓人拖住她,是為了自己跑掉。
可這次施億都沒抓住他,為什麼要讓人拖住她?
施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身影:秦聞大大!
秦聞說過的話仿佛就在施億的耳畔響起:你要小心,受了你的刺激,為了實施報複,他的犯罪模式會出現調整與升級,他接下來的出招恐怕難以預測……
嫌疑人出招了!
可他的直接目标,從施億轉移到了“與女友感情極好”的秦聞身上!
在超市被攔時,施億曾在追擊嫌疑人和認真解釋消除誤會兩個選項間糾結過,然後選擇了後者。
她一向是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來着,總不能因為壞人違背自己做人的原則吧?
但這回,施億一把撕開了想繼續糾纏的大叔——他想追究施億的責任,卻也擔心她是個真·精神病,施億剛使出一點勁兒,他就應激似的縮回了手,根本不敢真攔。
施億立刻往秦聞家奔去。
……
走廊的燈壞了,門外一片漆黑,也一片寂靜。
門外的人影隐沒在黑暗中,秦聞卻一直身處亮堂的室内,這讓他的眼睛很難看清門外的具體情況。
但他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以施億的性格,他剛開門的時候,她就該開始叨叨了。
說不定還會一邊叨叨、一邊窸窸窣窣地将兩大袋東西塞進來——你不會以為她出去一趟,隻會目标明确地買針線,不捎點其他東西吧?
可這些雜音都沒有。
與走廊的燈一起壞掉的,應該還有監控吧。
報複施億本人實在沒什麼把握,所以将目标放在了她的“軟肋”身上?他還有一個警方顧問的身份,簡直就是完美報複目标!
如此說來,即便施億沒有因為針線出門,兇手也會另選時機,甚至主動制造時機。他應該還會想辦法絆住施億的手腳,讓她無法第一時間回來!
秦聞很快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他知道自己還是大意了。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秦聞像是毫無所覺,扭頭回客廳,毫無防備地将後背露給身後之人,還一邊說:“趕緊進來關門啊,這個天氣已經開始有蚊蟲了……”
說着,他不動聲色地拿到了放在茶幾上的瓷杯,全力朝身後之人砸去!
嘩啦——
那人伸手一擋,杯子又被砸出去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渣。他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朝秦聞飛撲過來,手中的長匕首猛然刺出。
秦聞狼狽地就地一滾,茶幾上的杯盤也被他掃了一地,險險躲過那一刀。
秦聞手上也抓住了本來放在茶幾上的水果刀,雖然鋒利程度與兇手的匕首完全不能比,但隻要能反攻要害,他就有勝算!
——理論上是這樣的。
但腦子能做出正确反應,不代表身體也能。這又不是他腦海中生成文字,事實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