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枝街區已經幾十年長不出植物了。”習涿跟着在老鐵對面坐了下來,他說的是事實。
“呵!”老鐵不屑地輕笑了一聲,“懸崖邊的石頭上都能開花,不是植物長不出來了,而是早已沒人願意把心思花在這片土地上了。”
“哦。”習涿随口應了一句,奔着牛肉就吃了起來。
沒人願意花心思在土地上?
那他們習家這麼多年是在玩過家家嗎,老鐵的話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食欲,吃了幾天的合成肉了,總算是能吃上一頓像樣的飯了。
有一說一,老鐵這個人雖然見識少了一些,但是廚藝還是不錯的,牛排熟度剛好,蔬菜湯也堪稱完美,爆炒香芹的味道更是登峰造極。
習涿沒有客氣,一直吃到覺得撐了才放下筷子,随手,拿起了一旁的蘋果,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直到,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慢慢炸開,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他發現隻有自己的手邊擺放了一個水果盤,而老鐵的那一側并沒有,這簡直和他在家吃飯時的習慣太像了,以至于他剛剛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什麼特别。
此刻,意識到不對之後,他不禁又想到了二樓窗外的那一棵蘋果樹,以及太陽下波光粼粼的小溪。
習涿知道,老鐵有事情在瞞着他。
不過,他并不打算戳破老鐵,他也不認為,老鐵會老老實實地就把所有事全部告訴他。
既然,葵姨會帶着他來到這裡,那便說明,距離秘密被揭開,一定還有一段路不得不去走。
“老鐵,昨天葵姨的事情說了一半,再跟我多講一點呗。”習涿索性裝暈到底。
“講什麼講,蹭完了飯趕緊走。”老鐵一聽要問起葵姨,立即不耐煩地說道。
“你怎麼會有人家全家福的照片?”習涿不依不饒,走是不可能輕易走的,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都在一個街住着,我有一張他們家的照片很奇怪嗎?”老鐵狡辯。
“你喜歡葵姨。”習涿沒有用疑問句。
“喜歡葵姨?”老鐵聽罷頓時激動了起來,“我怎麼可能喜歡她,你這個年輕人不要瞎說。”
嗯,不錯。
他詐對了。
“行,我知道,我馬上吃完就去找葵姨。”習涿看着正刻意掩飾尴尬老鐵,悠閑地啃着蘋果。
“找她?你還去找她幹什麼?你......你不怕她拿着大剪刀追你啊?”老鐵手忙腳亂。
“不怕啊,我就去告訴她,說你喜歡她,然後,不就有人跟我一起挨追了,多好。”習涿滿臉輕松。
“你!你個年輕人,不要亂說!”老鐵氣得漲紅了臉。
“葵姨的那一雙兒女叫什麼?”眼見時機差不多,習涿終于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哎~得,說,都跟你說了算了。”老鐵輕歎了一聲後,回答起了習涿的問題,“她那個兒子叫況野,女兒叫況星兒。”
“葵姨的女兒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應該是上個月吧,葵姨的丈夫去世後,她的女兒和她關系不好,兩個人經常很久都不聯系,所以,女兒具體是什麼時間失蹤的,估計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老鐵講到這裡時,語氣明顯低落了起來。
“好。”
習涿想要知道的都已經差不多了,他吃完了最後一口蘋果,起身就要離開。
“你要去哪?”
“去找葵姨啊。”
“還去找她幹什麼?”
“哦,忘了和你說了,我跟着葵姨是指望她能幫我引出暗鱗。”習涿故意停頓了一下,“還是說?你能幫我找到暗鱗?”
“不......不能。”老鐵吞吞吐吐地回答。
意料之中,習涿沒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等等!”老鐵跟着叫住了習涿,“那葵姨見到你之後,萬一繼續拿着大剪刀追你怎麼辦?”
“那還能怎麼辦?你有更好的辦法?”習涿回過頭,眯起眼睛打量着老鐵。
老鐵一隻手橫放在胸前,另一隻手擡起,半握着拳,食指抵在鼻尖下端,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大步走了出去,隻留下了一句神神秘秘的話。
“你先在這等着,好了我叫你。”
半個小時之後,待習涿跟随老鐵的召喚來到小樓門口時,擡眼看到的就是
——一個布滿了鮮花的光能三輪車。
三輪車是挂滿了鐵鏽的,五顔六色的花是新鮮着挂了水的。
老鐵的用意實在過于明顯,明顯到習涿險些被台階絆了一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