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蔚和岑時時因為是最底層的弟子,經常被派去幹雜活,譬如記錄和接待入宗門的新弟子,捏造一個不存在的新身份,簡直是輕而易舉。
程序正确方面的事情很快搞定,岑時時看這雁嶼的臉,犯了難。
雁嶼長得太好看了。
如果說師兄是她見過的心魔頭牌美人,雁嶼就是人間一朵青蓮花。
他的五官端正,眼神清明,聽人說話時常偏着頭,嘴角勾着笑。下颌線的曲線優美,一派溫柔風雅之姿。
辨識度太高,太好看了。
說不定前腳剛出了這個院子,後腳就有修仙的少男少女攜家帶口地宣示主權。
不妥不妥。
她随手拿了個驅魔用的面具,就要往他臉上貼。
雁嶼輕輕回避開來,伸手接過面具,金色打底,能遮住半張臉的構造,上半張臉僅留雙瞳部分。
他将面具反轉看了看,低聲說道:“你怕我被人認出來?”
聽着是疑問句,語氣倒是笃定确信。
怎麼一點都不好騙。
岑時時:“我怕你魅惑衆生,不守男德,四處勾引良家婦女,萬一被釘在恥辱柱上,多可惜這雙點火符的手。”
雁嶼:……
她推了推他的手,催促趕緊戴上。
少女一臉被戳穿後懶得找借口找補的不耐煩模樣,更讓他心下斷定,這人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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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木宗的殿宇恢弘,在月光的浸澤之下,發出幽幽的淡色靈力光芒。像這樣連無生命的草木花鳥,殿宇樓台都得以被靈力加持的門派不多,既是權利的象征,也多少有點鑲金在外的意味。
晚修的弟子陸續離開,岑時時蹲在殿宇側門,專心撿帶有靈力的小石子,這是原身的習慣,靠堆物理靈氣來提升自己的功力。
岑時時查看過,她确實是沒有修仙的根骨,勉強能使用的一些基本咒術,都是靠這些看似平平無奇的小石子堆起來的。
她人在這具身體裡,探人識海的次數有限,不得不跟着養起這個習慣,為自己保命多一條路。
正哼着歌撿破爛,沒想到碰見了藍蔚,他的面色不太好,鎖骨部分往下大片腐爛皮膚。
“他們又找你麻煩了?”
藍蔚不自在地擡高衣領,沖她憨憨地笑,将話題打岔,問了雁嶼的事,沒聊幾句又被岑時時把話題給帶了回來。
見她眼神認真,不肯放過的模樣,他點點頭。
藍蔚:“大師姐,别不開心嘛,想想以前,你還主動喊我去給小宗主試藥,幫他提升功力呢。雖然你和以前不一樣,對我好上許多,挺好的,但這點狠心的勁兒你别忘了呀,試藥又不疼,也是當為宗門的發展做貢獻了嘛。”
岑時時不說話。
藍蔚緊張地撓頭,“那,我我我我要跟他們去了。我明天再去看你啊。”
他想繞開她走,被岑時時一把攔住。
上次她打不過他們,不敢正面挑釁,這次不一樣了,她招新了,有了特能打的小弟。
岑時時仰着臉,巴掌小臉看起來柔弱,一點都沒攻擊性。
可偏偏就看得藍蔚心下緊張,感覺自己說錯話了。
“這不是大師姐嘛?上回的擂台之後可就沒見過你了。”
“可是去哪裡哭了呀?”
從一旁走來幾個人,各個身着青衫道服,滿臉的不懷好意。
“大師姐,跟你說件好事兒呢,小宗主送了聚靈法器過來呢,說今個兒誰拿了第一,就給誰。你可一定要去啊。”
兩位男弟子相視一笑,果然,資質不夠的大師姐,根本抵擋不了法器外力的誘惑。
他們興奮地和藍蔚約定試藥的事改日再議,急急忙忙就帶着他們一起到了側殿之内。
側殿中心有一巨大擂台,占據了整個殿五分之一的長度。
據說在用料上頗具匠心,請了高修為的木匠,裝有符咒在紅木内,使得外觀看起來光滑平整,無任何瑕疵的完美。大宗主還嫌殿内還不夠金碧輝煌,略施咒法,大堂常年亮如白晝。
殿内早聚集不少弟子,見岑時時來了,眉開眼笑地念叨,“哎呀,大師姐來了,可好久沒見你了,靈力可得大有長進。”
奚落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這些人,一個個自持是有天賦的修仙人,打心底瞧不起她這位努力派。
“大師姐上次走的時候放的狠話,我可還記着呢,說要讓我們好看。”
“我也記着,不如我來和大師姐切磋一下,放心,我隻出一成功力。”
“哎呀,這可不成,把大師姐打傷了怎麼辦?要我說,最好就不出力。”
嬉笑聲更大聲了。
岑時時冷眼看着他們互相嬉鬧,拿她取樂。
岑時時環顧四周,“那你們都想跟我打,我一個人也打不過來,這樣吧,誰願意給最多的靈器,我和誰打。”
岑時時示意藍蔚擺了萬寶袋出來,沒想到真有傻大款競标和她打架,人數還不少,不一會衆多物件被放置在寶袋周圍,散着淡淡金邊的釉彩大瓶,通體青色的長支骨笛,花鳥紋銀色鑲邊的銅鏡。
隻要她赢了,這些就是她的了。
靈器交付最多的也是一位光頭男,他左青龍右白虎,看來修仙之前,修的是狠人,專在賭坊門口搞高利貸那種。
岑時時不明白。
她進的也不是專門佛修類的宗門啊?
修仙修到秃頂的概率特别高?
“看什麼看!”
二号光頭男被她上瞟的目光給激怒了。
她慢吞吞地說,“你聽說了嗎,上一個這麼張揚跋扈的光秃秃,現在每天都做好人好事,扶老奶奶下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