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離真相不遠了。”
護院這時上前作揖:“二位,請吧,二夫人和大夫人恰巧也在。”
話音堪堪落下,段淵冰便下意識直起身子,豈料被站在身後的江泠風輕輕地拽了拽衣袍。
他一下愕然,身體便松懈了下來。
有一道溫和的女聲便傳至他們耳中,聲音有些沙啞低沉:“聽老爺說,二位有事想問?”
另一道熟悉的女聲也随之到來,語氣帶着濃濃不虞:“哼,有什麼話那便快點說! ”
段淵冰和江泠風一同擡頭看着前方。
翠兒撅嘴站在廳門處不滿地看着二人,手上動作卻是小心謹慎。
她正攙扶着大夫人。
僅和二人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夫人依舊披着一件厚重披風,雙手抱着一個袅袅生煙的暖壺,正平靜地看着他們。
一陣風吹過,大夫人眯起眼睛,偏頭咳了幾聲,蒼白的臉上很快染上了薄紅,眼裡布上一層血絲。
“大夫人您不能再見風了!咱們快進來!”翠兒立刻急了起來,手下用力帶着大夫人進屋,又轉頭對着外頭的江泠風與段淵冰不耐煩道:“還不快點進來!我可不想再平白浪費時間了!”
段淵冰與江泠風對視一眼,才舉步拾級而上。
臨進去之時,段淵冰傳音入耳:“你覺得會是誰?”
江泠風也随着護院一同跨進廳門。
她看着正叉腰忙碌指揮侍女小厮生炭火關廳門的翠兒,又看着弱不禁風滿臉疲憊身居高位的大夫人。
良久後,她仍是搖了搖頭。
她仍有一些謎團尚未理清。
“說罷,你們想知道什麼?”忙完一通後,四人紛紛坐下。
翠兒的一張俏臉早已生出一層薄汗,她坐下來時拿手扇了一陣風,一雙滴溜溜的杏眼在瞥見大夫人的身影時又突兀将手放下。
坐在上首的大夫人面容平靜,眼中卻帶着一絲不贊許。
翠兒馬上正襟危坐,又咳了一聲清了嗓子,故作姿态地重複了一遍:“二位可是想知道什麼?老爺囑咐過我,一定要知無不言。”
語氣轉變十分生硬,似乎想讨誰的歡心。
大夫人這時也開了口,語調溫和:“确實,恰巧我也聽到了,想着是否能幫上點忙,便跟着翠兒一起過來了。”
這句話一下子便迎刃而解了江泠風與段淵冰二人心中的疑惑。
婦人又怕冷似的攏了攏披風,一雙修長的手攏進了衣袍裡。
廂房逐漸變得暖和起來,甚至生出一股難耐的灼熱。
段淵冰身負靈力,自然沒有任何不适之感,而翠兒與江泠風早已薄汗滿面。
唯有她一個普通人,卻像冷入骨髓一般,唇色蒼白,面容憔悴。
見無人應答,她的眉尖攏起,覆上一股憂愁,輕歎了一聲:“是我不該來麼?”
翠兒停下拾掇自己的手,起身離開席位來到了大夫人身邊,着急出聲安慰:“沒有的事!大夫人,你切莫胡思亂想。”
大夫人擡眼輕輕一瞥翠兒。
翠兒因想上前恰巧錯過,反被坐在下首的江泠風注意到,察覺到了一絲冰涼的冷意。
江泠風假裝不知,隻是順着大夫人問:“确實有些事想問。”
她描繪了一番遇難人的長相,段淵冰又從旁協助,沾了點茶水,三兩筆在桌上勾勒出幾人的長相,一派栩栩如生。
段淵冰也跟着出聲:“不知二位是否認識,我們想知道這幾人是否曾經有過什麼過節。”
茶水繪就的面貌一閃而過,翠兒還呆愣地沉浸其中:“真厲害……”
大夫人微蹙眉頭,指着消失的其中二人的方向:“這兩個人我未曾見過,隻不過……”她移向另外兩處方向。
江泠風立時憶起那正是互相撕咬至死的人:“我有些印象。”
段淵冰與江泠風對視一眼,先試探問了一句:“二人可是仇家?”
大夫人搖了搖頭:“不……”她初時還有些猶豫,後又語氣變得肯定起來:“若我沒記錯,我記得這二人應當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