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檸以為今晚又會在好奇心的趨勢之下睡不着,沒想到沾上枕頭,一覺睡到天亮。
起床後才想起來去看趙宛昨晚發來的彙報微信。
[果然有女的跟他搭讪]
[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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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聊得不是很愉快,那女的走了]
[我問吧台的服務員他們剛才說了什麼,酒保說這帥哥好高冷,誰來搭讪都不鳥,還說他窮鬼,隻點了最便宜的酒]
[他今晚拒絕了好幾撥女人]
[哎我都盯困了,你丫該不會睡着了吧?怎麼不回我?]
[靠!我也去睡了,這男的好無聊,把酒吧内的女人都弄騷動了,然後搞柳下惠坐懷不亂那一套]
[不行了我真去睡了,我兩天沒睡覺了]
[叮囑了酒吧的人給我盯着,放心寶貝]
留言時間停留在淩晨3:12。
也就是說,硯舟至少淩晨三點多都還在外面。蘇念檸打開門鎖APP,上面顯示開鎖時間,最近一次開鎖是在早晨七點多,顯然是硯舟從外面回來的時間。
她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小心翼翼走兩步,右腳會在接觸地面的時候疼痛,但不至于不能忍受。她走出房間。
從廚房處飄來淡淡的熬粥的清香。
在外面鬼混了一晚上,倒還記得回來做早餐。
蘇念檸拉開餐椅坐下,正巧硯舟手裡端着砂鍋粥從廚房處出來,看見蘇念檸坐在凳子上,不驚訝也不反常,雲淡風輕地:“剛好早餐做好了。”
硯舟臉上幾乎沒有熬了個通宵的疲态,連膚色都沒變,冷白清透的,極具迷惑性。
“早。”蘇念檸簡單打了個招呼,故意不說話,看他會不會主動交代點什麼。
“你的腿今天還痛嗎?要不要去醫院?”硯舟拿着分勺盛紅魚粥,邊問。
來了。要是擱平時,他哪裡這麼多話。
“要,我預約了下午的專家号。”蘇念檸單手撐着下巴,看他盛粥。
“那你待會兒計劃去哪裡嗎?”他又問。
蘇念檸朝他的方向擡了擡受傷的右腳:“喏,你覺得我還能去哪裡?”
硯舟朝她的右腳瞥了一眼,将盛好的粥和煎好的下飯菜遞到她跟前:“那我先去睡一覺,12點再起床做午飯。”
蘇念檸才注意到他今天隻拿了一隻碗:“你不吃嗎?”
“不吃了。”硯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小票遞到蘇念檸桌前,“這是我昨晚的消費,你一并從我工資裡扣。”
消費單上明晃晃寫着Time Bar ,正是趙宛家族企業開的一個小酒吧。
這算是提前招供嗎?
“你昨晚去酒吧啦?”蘇念檸假裝剛知道,然後浏覽一遍他昨晚的消費。
五杯青島啤酒。
擱那坐一晚上就隻喝了五杯啤酒,怪不得被服務員罵窮鬼。
“嗯。”硯舟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沒有覺得去酒吧是不能承認的事情,也沒覺得五杯啤酒有什麼值得羞愧的。
蘇念檸用閑聊的語氣開口:“你昨晚心情不好?”
“沒有。”
意料之中的否定。
“那你為什麼半夜去酒吧?”
“可能。”硯舟的目光飄向别處,“有點煩。”
“是晚上開車去接我煩,還是要給我上藥你覺得煩。”蘇念檸直白問。
一般人不會這麼問,但她是蘇念檸。
“不是。”硯舟否定,但語氣裡沒有急于争辯的急迫,“是我自己的事情。”
蘇念檸想到他之前一身傷,或許跟傷他的人有關?
“敞開心扉才能促進和諧關系,你有什麼麻煩提前跟我說。”蘇念檸先起了一個大調,“是之前傷你的人又找上門了?”
硯舟有些訝異地看過來,似乎沒料想到她的腦回路:“不是,與這個無關,如果有麻煩找上門,我不會留下來連累你的。”
“那你是因為什麼?”
“我自己的事。”
蘇念檸悄悄翻了個白眼。
這死嘴今天依舊撬不開。
“我先回房間了,有事叫我。”
“噢。”蘇念檸眼神跟着他的背影挪去。
他這麼坦誠,好像戲多的隻是她自己。
仔細想想,一個成年男人去酒吧确實沒必要掩飾,他隻是個家庭廚師+司機,沒有道德上的敗壞,行為完全合情合理,甚至回來還給小票證明開銷,消費從自己的工資扣除,沒有私自挪用她給的生活費,誠實守信好員工。
蘇念檸不得勁兒地嚼着粥。
她也不知道她在等着什麼,但總歸是什麼也沒等來。
下午,醫院。
看診接近尾聲,醫生對着電腦敲敲打打記錄信息的時候,蘇念檸收到趙宛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