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耳,你這是有什麼事嗎?”
“我家小姐說昨日沒有看完的話本兒送到了,特來邀請許姑娘一同觀看。”她聲音平淡。
“現在嗎?”許三七看向還未動過的早飯,詢問着面前低頭的女子。
“小姐知道姑娘正在用膳,所以特叫我早點過來,叫許姑娘千萬不要忘記。”
語氣就像一塊石頭一樣的,冰冰的,就跟先前來的那些人一樣。
她的頭低下,僅僅隻露出光潔的額頭,衣服緊緊包裹着身體,除了面部,就連手也藏在巨大的袖口裡。
“好,我盡快就去。”許三七向她回複。
“那我便在此處等待。”
“這是……明晃晃的監視!”二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這一句。
渡央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一個男随從便急慌慌的跑來,剛瞥到他的人,就急切的說道:“哎啊!渡公子你怎麼跑到這裡了?叫我好生找啊!”
“幹什麼!”
渡央身體扭成麻花,躲過那人伸來想要拉住他的手,他語氣不善的呵斥。
“渡公子你忘記了?”那人驚訝,像是對渡央的做法不可思議。
“我該記得什麼?”渡央拍拍自己的袖腳,“招笑。”
“今日來看船貨啊!”
“什麼東西?!”渡央本來還想好好詢問一番,但是看到許三七看來的眼神,不情不願的跟着男仆。
“是嘛。”渡央心不在焉。
“這可得要快一點,渡公子,不然一會兒什麼都沒有了!”男人十分急切,頭頂都在冒汗,好像晚去一會兒,就什麼寶貝都沒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别來抓我。”
渡央嫌棄。
背影在催促聲中消失不見。
許三七看着一旁一動不動的附耳,攪動着粥,心下想法萬千,眼眸微微擡起看去。
晴天下刺眼的晨光,被屋子裡厚重的簾子死死遮擋。
房屋中濃濃的血腥味混着甜膩的香死死纏繞着這裡面的所有生命,女人側躺在一旁,一臉陶醉。
熏蒸的煙冉冉升起,白色的煙把人的視線變得模糊。
李玉婷看着鏡子裡的女人平平無奇面貌,心裡的火氣越積越大。
看向自己手上的面容,嘴角勾起,自言自語道:“那又怎麼樣?你這張臉現在還不是我的?”帶着小人得志的興奮和宣告,眼神像淬了毒的劍,動作卻溫柔如水,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那張臉。
是對戰利品的欣賞。
也是對自己深深的贊揚。
憤怒逐漸平息,她滿帶笑意的臉向後仰去。
低沉的笑聲從她的喉嚨裡傳出。
一張臉蓋在另一張臉上。
“咚——咚——咚——”
“小姐,許姑娘到了。”附耳的聲音從門縫裡闖過層層障礙傳來。
“進。”
李玉婷的聲音短促,迷離的眼睛睜開慢慢恢複清明,按壓着臉龐周圍着皮膚,滿意的望着鏡子裡全新的自己。
許三七一進門,就被熏得這個身體晃動了一下,複雜的味道萦繞着頭上。
“三七,你來啦!”
李玉婷欣喜的聲音傳來,黏糊糊的包裹着身體,像是來到了滿是粘液的野獸嘴裡,驚得她身上的絨毛豎起。
許三七連忙趁着間隙,一個清神咒下去,晃動的心神開始回歸原處。
“快來!快來!快來!”
一句比一句急切,像是索命的鬼,要勾走人的魂。
許三七一踏進去就被死死包圍住了,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被堵住了。
“李小姐。”
眼睛被煙霧籠蓋住,隻能看到似有似無的輪廓,腳慢慢得向前移動。
“三七!”
背部被狠狠的撞擊,歡快的聲音在耳邊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