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七穩住下盤,柔順微涼的頭發掃過她的脖頸,還不等她回神,女人就帶着濃重的熏香出現在了眼前。
“你可算是來了!”話尾像鈎子一樣将人的心勾起,但是底色依舊是冷淡,矛盾至極,倒像是演出來的的親近,不過許三七也不需要罷了。
進入房後,門就被關起,周圍的一切都灰蒙蒙。
“小姐,需要打開窗子嗎?”昏暗和刺鼻的味道交織,攻擊着人的心神,明明周圍的一切都整潔,卻感覺别樣的亂糟,沖擊着神識,許三七咬住舌尖,一陣刺痛之後,才感覺魂魄歸位。
“開窗?”李玉婷的語氣裡滿是疑惑,“為何?”
“屋内環境昏暗,不知道小姐是否能看清?再道久看眼睛也會疲憊。”
許三七的眼睛逐漸适應周圍的環境,視線掃過,就看女人又坐會榻座,側躺着,對自己的話極其不解和不贊同。
“三七是看不清嗎?從未有人說過在這裡看不清……”她故作思考,單手托住下巴,眉眼含笑看來,但是眼底确是漠視,以及對這句話的不滿,“所以,是三七最近的睡眠不太好嗎?”
“我隻是擔心小姐眼睛疲憊而已……”她解釋。
但是李玉婷自顧自的說:“好啦,我知道的,定是那房子位置不好擾你心煩,你放心。”
她拉進距離,兩步做一步跨到許三七的面前,一副求誇獎的模樣說道:“我今早上就讓附耳去重新給你打理了一間屋子。”
“不是房子的問題,小姐不用……”許三七的話還未出,拒絕的手剛伸出,就被李玉婷死死拉住,像是要把手骨盡數捏碎一般的用力。
“要的要的!我可把你當成最好的好朋友,你可千萬不要拒絕我的好意,不然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大概是想證明要是她拒絕後自己的生氣,李玉婷眉眼下壓,帶着一股戾氣縱橫而出。
“好了,我們不談論這個了,昨天的那個畫本兒,附耳在你走了之後才送過來!真是讨厭!不過好在今天是趕上了!”
她拉着女人,跨過層層阻礙來到屋旁内側屋的書桌前,一點驚喜的說道:“真是期待極了!”擡頭看向女人,“三七呢?”
“昨日看到你讀,我就察覺到你肯定喜歡!”李玉婷歡喜說到,像是送人糖果想得到誇獎的孩子。
許三七雖然嘴角扯動,但眼底卻對此沒有一絲興趣,冷漠從四周散開,沒有因為她的順從而消失一點,反而帶了幾分強人所難的怨氣。
李玉婷眼底的欣喜開始消散,語氣裡帶着控訴和質問:“三七是不喜歡這個話本了嗎?”
“三七不喜歡,三七不喜歡,三七不喜歡!”
她像是一個自言自語的孩子,帶有自私的,隻遵從自己的想法,根本不聽外面的言論。
“都滾,都滾開,沒有用的東西!”
聲音壓低,沉悶着,像是雨滴劃過粗糙的樹皮。
一把揪過書桌上的畫布,但是桌上的書具,盡數撒在地上,哐當哐當的響。
“啊啊啊啊啊!”突然一聲大叫,她陰沉的臉,隔着濃濃的煙望去,沒有半點真切,還不等許三七仔細觀察,她就轉過身去。
“李小姐。”
許三七的眉頭輕輕蹙起,盡管心中萬般不解,卻還是按捺住,呼喚着的面前失了神志,陷入魔怔的女人,目光裡帶着一絲擔憂。
“許三七。”李玉婷的話冰冷,隻留下一個後腦勺給她,她隻覺得背後像是有什麼重物緩緩挪動,稍有不慎自己就會被壓在其下。
“嗯。”
許三七的手掌握緊,今日沒有帶利劍,無法握緊劍柄的陌生感,叫她的心更是一緊。
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女人就突然轉過,陰沉的臉刹那間笑面如花,爛漫至極,她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又親昵的跑過來,抱住許三七緊繃的手臂,頭輕輕的靠着她肩膀上,一臉沉醉:“沒有關系的,三七要是讨厭我也就不喜歡好了……”
說着她便擡起頭,撞進女人深究的眼睛裡,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但是許三七知道,那綻開的笑容像是一朵正在腐敗的食人花,周圍的熏香掩蓋住她慢慢腐敗而産生的臭味。
“我沒有讨厭……”許三七解釋。
“那也沒有很喜歡!”李玉婷反駁她,“我知道的,三七不需要解釋的!”
“我……”許三七不知道如何說。
“好了三七!我們不談這個了,既然不聽話本的話,我們寫字吧!”李玉婷熱情的提議着。
“寫字?!”
“對啊!對啊!”李玉婷笑着,“我就知道三七寫字一定很好看!”
許三七隻覺得說不上來的奇怪,面前女人癡迷的眼神叫她脊背發涼,像是被吐着信的毒蛇盯住了一樣,一舉一動都被死死盯着。
她隻在乎面前的女人有沒有照着她說得話進行,不管許三七是不是真的寫得好,也不去詢問,她像是認為許三七就如同她說想得那樣。
許三七硬着頭皮,拿起筆,隻得慶幸自己前世為了練習心境,還專門練過許久。
“李小姐……”許三七放下手中的筆,看過去。
“哇塞!三七也是太厲害了!好極了!”李玉婷看都不看一眼,隻是抓住女人的眼睛,笑盈盈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