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小姑娘重心一偏,斜斜向斯凱亞的方向倒去。傾倒感終于喚醒籠島的警惕心,然而她才來得及睜眼,就被身邊人撐住了肩膀,這才免于臉頰與地面的親密接觸。方才像是全神貫注于攝影的斯凱亞反應迅速地騰出手,小姑娘的臉頰軟軟貼在男人的掌心,被擠壓出細小的肉感。那雙睡意未消的澄澈眼眸慢吞吞地向上擡起,盯向手的主人,看來竟有些無辜。
無辜,乖順。這些詞語放在少女籠島身上,總有些不切實際。
四目相對。大抵是困意融化了籠島平日裡較之同齡人過于成熟的表象,她顯出難得懵懂的狀态,看起來尚在緩慢處理現下的信息,思索的表情也不複此前冷淡。
視線終于聚焦,而運行遲緩的大腦還未一并回歸高速運轉。籠島神情空白地盯着力挽狂瀾使自己不至于用臉着地的男人。
一秒,兩秒……
斯凱亞另一隻手仍高舉着攝影機,本該搭上快門鍵的手卻因分擔了小姑娘的部分體重而遲遲沒有回歸原位。手心的觸感又涼又滑,籠島的呼吸打在他掌心,像是羽毛般輕盈,帶着生機勃勃的溫暖和細小的濕氣,撩過他掌側皮膚有股似有似無的癢。
他正要松手,籠島倏忽擡起手,維持着半倚在男人臂膀裡的動作笃定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斯凱亞身上的溫度比她指尖的溫度高些,帶着像沾滿一整個秋季的料峭寒意的手指攀上了他手腕内測,隔着皮膚與筋肉緊貼在他鼓動的脈搏之上。
蒙在她眼裡的睡意似乎消退了幾分,籠島的另一隻手扒拉着他的指關節,将陰差陽錯壓住自己臉龐的手從臉上撥開。一瞬不瞬望進斯凱亞的眼睛裡。
她略微直起身子,似乎要湊近些。斯凱亞本能地後仰幾分,忽而連帶着兩人都重心不穩,向後歪去。
“!”
樹叢窸窣。偏倒時自稱攝影師的男人還下意識想扶穩籠島,奈何他一隻手端着昂貴的攝影設備,另一隻手還被小姑娘握着手腕,隻得堪堪握住籠島胳膊外側。
兩人之間的距離過于近了。籠島半跪在他身邊,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一番,直端詳得斯凱亞背後冷汗直冒。
不妙。他想。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将目光鎖定在他的眼睛上。斯凱亞略微動了動被她握住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怎麼了嗎,小泉?”
“剛才就想說了。”籠島保持着方才湊近他的動作,語氣平淡,卻并未松開他的手腕,“我們之前……見過嗎?”
套着斯凱亞皮的卡卡西湧起了即将被扒下馬甲的恐懼。
他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笑道:“也許吧,畢竟我此前也是木葉的忍者,如果真的見過也不一定。”
籠島不置可否。她垂下眼睛,握住斯凱亞手腕的手指挪動一些,陳述道:“你的脈搏變快了。你為什麼會緊張?”
就在斯凱亞大腦飛速運轉之時,被跟蹤的銀發上忍像是聽到什麼動靜似地朝這邊看來。
迫于即将被抓包的事态,原本埋伏在另一叢灌木後的鳴人頭一個竄了出去,攔在銀發上忍面前,絞盡腦汁地想着理由拖延時間。
與此同時,有人飛快地來到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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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什麼?”一陣沉默後,佐助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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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這位冷面小酷哥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此時二人的姿勢實在微妙。
同期的姑娘上半身前傾,一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維持平衡,另一隻手環住後者的手腕,幾乎要整個人栽進對方的懷裡。斯凱亞屈起臂膀,被牽制住的那隻手還握着小姑娘的上臂。偏生這二人截至方才還一瞬不瞬地面面相觑。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籠島率先松開了箍在斯凱亞手腕上的手,若無其事地從詭異的氣氛中抽身出去。她沒再咄咄逼人提起剛才的質詢,這倒是讓斯凱亞不甚明顯地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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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的同期竟然是這種人設嗎?#
#冷淡同期竟如此主動究竟為哪般?#
#強取豪奪,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冷靜,總之先找時光機#
三人心思各異,不約而同地不再提起将方才的插曲。
攝像機裡自然沒有錄入卡卡西摘下面罩的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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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籠島意料,第七班的作戰計劃即使在獲得其他幾個班的幫助後也沒有得以成功。不過這并沒有挫敗小豆丁們旺盛的好奇心。
對于同伴下次會想出更好的合作方法,勢必一睹卡卡西真容的邀約,籠島隻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垂着眼睛敷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