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麻煩了呀,計劃暫時變更吧。”他揮手屏退辦公室裡的其他侍從,語氣輕松地像在和鄰居寒暄,而不是在讨論咒術師調度的工作,“淺草寺那邊是暫時等不到籠島了,随便從東京校找個術師替補上去吧。”
“嗯?反正也是一級啦,不會出問題的。雖然是為了逼迫籠島進行術式公開,不過交給她的同期也一樣吧。風險自然是有的,不過運氣好的話也能活着回來,也許?”
“就這樣把委托遞交高專吧,辛苦你了,佐佐木君。”
同日晨,藤原葵接受委托,前往淺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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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麼?”籠島冷冰冰地凝視着與她隔着篝火相對而坐的女人,喚作阿金的男人正盤腿坐在女人身邊,捧着新鮮的烤魚大快朵頤。女人親昵地摟過金發少年的肩膀,答非所問地自報家門:“别那麼緊張,小妹。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作雁。旁邊的這家夥,”她側過臉,輕喚一聲阿金,吃得滿嘴流油的男人就擡起眼來,黑沉沉的眸直射向清水和籠島二人,“他叫金太郎,是我的同伴。”
說着,她取一隻焦香的烤魚遞給井上晴樹,嗔怪道,“你們一直趕路,現在一定餓壞了吧。這是剛剛你們親眼監督我們烤的魚,阿金也先一步吃了,應該能夠确定我們并未下毒吧。别客氣,畢竟我還有事情要拜托你們,就當做酬謝好了。”
面對着香溢四方的食物,井上僵硬着脖頸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在那之前,可以先放開我們的同伴嗎?”清水打破了兩名女性間一觸即發的氣氛,目光落定在雁搭在井上肩膀上的手上。雁不知所以地挑起眉毛,捉住少年肩膀的手卻挑釁般沒有挪動分毫,甚至暗中以缱绻暧昧地揉按後者的肩頸。随即莞爾一笑:“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了,實在抱歉,因為你們的同伴實在太可愛了。”
雁終于松開了固定井上的手,在清水的招呼下,井上像是火燒屁股似地彈起來,好險掀翻燒的正旺的爐火。坐定在籠島另一邊,少年陷入了鮮見的沉默。
清水疑窦叢生,方一側目就瞧見同期火燒雲般的臉頰。
“你們不吃嗎?”女人捧起一碗新盛的粥,問。
一點紅陰沉着臉,像是隻随時要炸毛的貓。井上和清水偷偷遞了個眼神,手指才略一動彈,就被籠島的眼神抽得一個瑟縮。
“真是多疑的小鬼,看我先吃給你們看總可以放心了吧。”雁搖頭歎氣,悲憫之色卻疏忽攀上眉梢,戚戚欲垂淚,“不過這樣也好,總好過我那早夭的妹妹,被賊人所害,不知所終。”神色不似作假,金太郎也停下大快朵頤的動作,猶豫着發出一聲安慰性的咕哝。
美人梨花帶雨,實在叫人于心不忍。籠島眉眼間的冷意終于稍微軟化,不再咄咄逼人。
“言歸正傳,你想要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她溫吞地,總算問道。眼睛裡像淋了一場春雨,又濕又亮。
“這個呀——我的意思是,我們合作吧。”
清水微愣,重複道:“合作?”
“你看,我們不都是天之卷軸的持有者嗎?所以共同目标總是有的。”女人傾身向前,有些難為情地開口,“如果我們一起圍困經過這裡的隊伍,奪取地之卷的機會豈不更多?”
“也不一定吧。既然同為天之卷軸的持有者,那麼起碼也算是競争關系。”清水思忖片刻,反诘,“我并不是要否認你的想法的意思……”
“說的沒錯,假如到考試為止我們隻能攔截到一份地之卷,那到底該歸哪一隊所有?”井上的思路也跟上了節奏。
雁大抵沒料到他們的腦子轉得如此迅速,一時愣愣地張着嘴,片刻,難為情地攥住衣角。
“各憑本事?”
“各憑本事。”
同一時間,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女人驚愕地擡起頭。
“如果到那時候,隻有各憑本事了。”籠島輕飄飄重複道,“你是這麼想的吧。”
雁難堪地點頭:“抱歉,我實在太想通過考試了。隻有成為中忍,才能賺更多的錢供我一家上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