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不在乎我彈得完不完美。"葉衍輕聲說,"你隻在乎...我,第一次有朋友這麼重視我。"
遠在上海的兩個人突然打了個噴嚏,“我怎麼感覺有人在背後罵我?”
“我怎麼感覺把我也給罵了?”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路晏心中某個緊鎖的盒子。
他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笨拙地從口袋裡掏出那支舊口琴:"再...再來一次《小星星》?"
葉衍的嘴角微微上揚。他接過口琴,指尖不經意地擦過路晏的手心,引起一陣微妙的戰栗。"這麼舊了。"他評價道,轉動着口琴觀察上面的磨損痕迹。
"比不上你的鋼琴。"路晏有些自卑地說。
葉衍卻搖搖頭:"它有故事。"他将口琴還給路晏,"就像我母親的曲子。"
當路晏吹響第一個音符時,葉衍自然地加入鋼琴伴奏。簡陋的口琴與昂貴的施坦威,兩個世界的樂器在月光下創造出奇妙的和諧。
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時,琴房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葉衍。"一個冰冷的聲音切斷了餘韻。路晏轉頭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輪廓如刀削般鋒利。
他的目光掃過路晏廉價的衣着和那支舊口琴,眼裡閃過一絲輕蔑。
"父親。"葉衍的聲音瞬間失去了所有溫度。
"回家。"男人簡短地命令,"陳老師等你一小時了。"
他的父親每周都會不定時的趕來,他原以為遠離了上海就可以逃脫父親的控制,沒想到……
路晏注意到葉衍的手指在琴鍵上收緊,指節泛白。但當他開口時,聲音出乎意料地平穩:"今天是我的休息日。"
男人的眼神變得危險:"什麼?"
"合同規定,周日晚上是我的自由時間。"葉衍直視父親的眼睛,"您親自拟定的條款。"
路晏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葉衍竟敢這樣頂撞父親。心裡暗暗為他打氣加油,驚歎于葉衍的勇敢。
琴房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月光突然變得冷冽起來。
"适可而止。"男人最終說道,目光掃過路晏,"别讓我看到你和..."他停頓了一下,上下打量着路晏,"...這種人混在一起。"
路晏的臉燒了起來,下意識地将口琴藏到身後。那種目光他太熟悉了——像是看着一件不合格的商品。
令他震驚的是,葉衍站了起來:"路晏是我的朋友。"
這三個字在寂靜的琴房裡格外清晰。朋友。路晏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葉父冷笑一聲:"你不需要這種朋友。"
路晏的拳頭在身側握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羞辱像潮水般湧來,但他咬緊牙關沒有退縮。
"我不回家。"葉衍突然說,聲音很輕但異常堅定,"按照合同,今晚是我的時間。"
男人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向前一步,路晏不自覺地擋在葉衍前面,盡管他的雙腿因為恐懼而微微發抖。
"周一再說。"男人最終說道,轉身前最後看了路晏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他釘在牆上,"别忘了你的身份,葉衍。"
門被重重摔上,餘音在琴房裡回蕩。路晏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他轉向葉衍,驚訝地看到對方在微笑。
"第一次。"葉衍輕聲說,眼睛亮得驚人,"我第一次對他說'不'。"
“謝謝你,這些天給予我了勇敢。”葉衍由衷的笑着,本來就絕美的臉蛋顯得更加生動了,不再是那個冷着臉的瓷娃娃了
月光灑在他臉上,那顆淚痣像一滴永恒的星星。路晏突然明白了什麼叫"美得讓人心痛"。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拂過他的臉頰。注視着他的眼睛,仿佛呈有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