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
賀祯邁進房子裡,換鞋,進主卧,來到床邊,完全無視陸允的存在,聲音冷淡:“月拂,你姐回來了。”
月拂條件反射坐起,扒拉下眼罩四下張望,松了一口氣,“到哪了?”
賀祯沒回答,把她推進内衛收走手機關上房門,仔細打量了陸允一眼,轉而假意笑道:“陸隊長一早就來叫下屬起床啊?”
“不是,”陸允說:“昨晚我睡這。”
“??!”賀祯才注意到沙發上疊好的被子,“昨晚?”
“昨晚我來找月拂聊點事,不小心聊太晚,她收留我睡沙發。”
賀祯瞬間雲開雪霁,月拂确實古道熱腸好心人一個。領導還是該好好恭維着,畢竟在人手底下工作,要是得罪了,在單位給月拂區别對待就壞事了。
于是,賀祯禮貌問她:“陸隊長,咖啡喝嗎?”
“不用,我早上一般喝豆漿。”
賀祯往廚房過去,“沙發上坐一會,月拂很快的。”
廚房的膠囊咖啡機開始工作,陸允見賀祯從櫥櫃裡拿出兩個随身杯,熟練地從冰箱鏟冰塊,這到底誰家?月拂找把刀還要抽三回。
月拂換好衣服出來,白T恤,直筒牛仔褲,簡單到沒有任何時尚感的搭配,連多餘圖案也沒有,穿着她身上偏偏無與倫比的清爽和諧,在陽台伸手收襪子時,一側腰線在衣料下若隐若現,動作匆忙又靈動,陸允一時有些看癡了。
“我要半糖。”
賀祯在廚房回她:“知道。”
電梯裡,月拂得知月照還遠在京州,賀祯純粹是為了吓她,憤懑道:“太過分了,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賀祯非常了解她,把自己的冰美式孝敬在月拂面前。
月拂接過來喝了一口,随即賀祯問她:“還跟我好嗎?”
“不行。”月拂蓋上蓋子,一臉傲嬌:“明天我的咖啡加冰加楓糖我就原諒你。”
賀祯把杯子裝回包裡,說:“算了吧,咱這兩天不是天下第一好也沒關系,乖乖喝熱的吧。”
陸允隻恨自己不是空氣,這倆發小的聊天,外人想插進去一腳相當有難度。
月拂自然是坐賀祯的車去上班,陸允的車沒有停在月拂樓下,錯開了一段距離,緊趕慢趕看到月拂手裡拎着大袋小袋下了車,陸允絲滑把車開到市局停車場,在大樓外很湊巧的碰上了。
“賀醫生從你奶奶家過來不順路吧?”
“是不順路,所以沒讓她來接我。”月拂坦誠道。
“你自己不是有車嗎?”就十分鐘的車程還要人接,陸允表示不理解,賀醫生明顯在獻殷勤。
“我那車太金貴了,定制車漆,刮一道一個月白幹。”月拂那輛車是月照給她買的,作為畢業禮物,月拂喜歡綠色,月照千挑萬選訂了一個暗綠色帶金閃的車漆,低調又不失奢華,高級又不張揚,然而車漆試色一小塊和成品之間也就地球和太陽之間的距離吧。
高檔又低調的獨家定制車被揭開真面時,連一向口燦蓮花的烏黛都不知道從哪下嘴。
還是無情的妹妹說了真話:“屎殼郎的顔色,姐,你被騙了。”
售後經理拿着色卡三百六十度對比,在月拂面前笑得無不殷勤:“您看車身顔色和定制顔色幾乎一模一樣,您看這折射的金閃,您看這陽光下大氣的綠,無不彰顯您獨具一格的高貴品味。”
月拂無動于衷:“屎殼郎的顔色。”
售後經理舉着平闆據理力争:“這位漂亮客人,我要糾正下您的常識,屎殼郎也稱為推糞君,大自然裡的屎...推糞君通常是黑色和黑褐色,絕對不可能是深綠泛金光。咱這是金龜子的顔色,金龜子您肯定知道,大自然中憑借通體深綠金光,被科學家譽為最漂亮的甲蟲,沒有之一。”
月拂置若罔聞:“讨厭蟲子。”
月照不可能承認她的品味有問題,大手一揮簽了字,“綠色是生命的象征,多麼金光閃閃的生命力,月拂,姐姐覺得這顔色非常适合你自強不息的品質...”
月拂承下厚意,開着泛金光的車回家,第二天不知道在哪蹭了一下,4S店一問,定制漆,補一次八千,不止金光閃閃,開起來還會閃閃掉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