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站那兒。”
剛剛走近擺放茶點的小亭,一群人忽然圍過來擋在她們身前。
為首的家夥沖着天拱拱手,“陛下禦賜的奇花宴。”
“你們這些微末草芥,能進宮賞景已是天恩浩蕩,還妄想糟踐宮裡的珍馐美味不成?”
不着痕迹地打量來人,元昭掃視一圈。
為了争得見禦駕的機會,才藝、遊戲都人滿為患,貴女公子們個個恨不能使盡渾身解數,壓根沒有閑心關注這點動靜。
但走在前頭的俞了因顯然是認識來人的。
一臉防備地攔在妹妹身前,也護着元昭,知道來人不懷好意,沉着臉悄悄往後退。
“攪擾錢公子雅興,我們這就離開。”
“慢着。”
被稱為錢公子的家夥揮手,幾個狗腿子擋住她們身後的路。
“别急着走啊。說出去以為小爺我欺負人。”
“想吃茶點,沒問題啊!給小爺陪坐。”
“隻要爺們高興,這宮裡什麼珍馐你盡管享用!就是這兒沒有的,爺也能給你弄來。”
豁!
這話說得,宮裡跟他家似的。
簡直比元昭這個皇帝還要氣派了。
元昭拍拍春和護在她身前的手,打量這家夥一身玉冠錦衣,心裡偷樂。
好啊。
她正愁,單一場奇花宴遊園會,必然還不夠那一千二百萬,算來算去,還是要自己貼錢。
正瞌睡送枕頭。
他們自己送上門來,可不能怪她心黑。
“想要美人在側,錢公子也該拿點英雄氣概出來,仗勢欺人算什麼本事。怪道陛下對世家諸多不滿,原來世家都是你這般貨色。”
從俞家姐妹身後轉出來,依舊是那副輕飄飄的語氣,她說出來的話卻紮人。
“你!”
沒看見被兩姐妹擋了嚴實的元昭,錢氏猛然對上她視線,原本怒氣沖沖的臉瞬間漲紅。
“你說!如何算英雄氣概!”
察覺他話中的色厲内荏,元昭背過身,對姐妹倆點點邊上那些器材。
立刻明白她的打算,俞曉果堅定指向投壺。
遲疑片刻,俞了因輕輕颔首,給元昭比一個握拳的手勢。
“陛下開奇花宴,本是與民同樂。錢公子既然豪氣沖天,不如就與我們這些草芥比上一比。你們赢了,不消陪坐,就算斟茶倒酒也使得。”
“若是輸了……”
元明表情專注地打量他,沒有溫度的眼神從頭到尾細細掃過,錢氏面上的漲紅都消退三分。
“你們别太過分!俞家的,小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原本就沒有溫度的視線更加陰沉三分,元昭拍手:“自然不敢為難您。”
“若是你們輸了,就以身家聲名起誓,以後不得再恃強淩弱,仗勢欺人。”
“切……”錢氏面上的輕蔑還未散盡,周圍的宮侍忽而重新搬來一套投壺藏鈎的用具,唬得他連連避讓。
“你,你們?”
指揮的内官早有準備,指着桌上的銅盤道:“陛下預料到會有比試情境,若已經約好輸赢作價,取用宮中器具,可用玉籌開盤,輸者兌付。”
元昭挽袖探手,挑起金鈎墜着一吊沉甸甸的玉籌,“啪嗒”丢進銅盤。
“加碼。”
金鈎指向錢氏及他身後的人。
“投壺抑或藏鈎,随便挑。”
“反正。”
“你們輸定了。”
被如此挑釁,錢氏氣得跳腳。
“大放厥詞!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本事!”
“會玩的都給我上,隻要能赢,小爺我重重有賞!”
元昭和姐妹倆對個眼神,春和已經搬來繡凳。捏着金鈎敲敲銅盤,元昭眼皮都不擡。
“開始啊?”
錢氏被她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氣得額角青筋直跳,擡手就抄起碼放玉籌的盤子:
“加,加滿!”
“我叫你們輸得傾家蕩産!”
元昭眼底暗芒一閃而過,嘴角弧度更加明顯。
輸?
不可能輸的。
系統判定角色的文韬武略雖然隻是一個綜合數值,九十幾對六十幾的碾壓卻是毋庸置疑。
對面有十一個人。
就算再來二十幾,三十幾個小卡拉米,也改變不了他們是一群廢物點心的事實。
坐上繡凳,倚着春和,欣賞這群敗犬接二連三灰溜溜地滾下賭桌,元昭第一次領會“舒服”二字還能這麼寫。
投壺對他們來說都是有難度的,以至于後來這幾個都選擇和俞了因玩藏鈎。
元昭挑着幾塊點心叫俞曉果拿着吃,還示意她投喂幾塊給忙着逗傻子的俞了因。
小姑娘搖搖腦袋,低聲在元昭耳邊說:“姐姐做事情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元昭細細看過俞了因的神色,“和這群跟傻子一個水平的蠢東西玩,哪裡值得當一件正經事情來做?”
“俞家姐姐現在是光浪費時間,不浪費心神。無妨,你去喂一塊試試,她不願意吃的話,這一盤都歸你。”
俞曉果這才樂颠颠地去了。
點心湊到姐姐嘴邊,早被等着的俞了因瞪一眼,歪頭毫不客氣地咬到嘴裡。
甜滋滋的點心入口即化,俞了因心裡歎氣。
瞧瞧自家的呆瓜。
還沒有剛認識的姑娘來得可心。
世上的妹妹要是能換,她定會把這兩個丫頭調包的。
恨鐵不成鋼地剜一眼俞曉果。擡擡手,最後一位蠢貨也被送下賭桌。
元昭咽下嘴裡的果子。
“錢公子。”
“你上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