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看宴折芳這纨绔樣搖搖頭,仔細檢查了紀梵狸的傷勢,沉聲道:“你這是被突然灌入了雄厚的内力,經脈紊亂,好在你強行沖破阻礙,所以有驚無險,依這脈象,就算不給你醫治,痛個十天半個月,也就會慢慢緩和,不過你這内傷拖不了,内傷引發高熱,若不進補幾味名貴的藥材,三天之内你若能熬過去算你命大。”
君绾玉知道杜衡言下之意,看來她低估了紀梵狸的傷勢,之前變相讓徐三給他通了通經脈,沒想到卻導緻内傷更重了,她請求道:“請您一定要救救他,無論需要什麼,我都會去準備。”
杜衡道:“也不難,隻要事後你跟我們走就行。”
“跟你們走......是什麼意思?”
宴折芳正要幫君绾玉說話,杜衡一個眼神警告過去,他便乖巧的閉了嘴。
杜衡淡淡道:“姑娘,為了想要在他身邊為奴為妾,你也是煞費苦心。沒辦法,誰讓我家小公子對你産生了興趣,我會了卻你的心願,也請你老實真心服侍他,荀家不是小門小戶,家主眼中更容不了沙子,對付女人我有一百種讓其生不如死的方法,你若有任何其他心思......”
宴折芳知道杜衡是為了保護自己,但這話越說越難聽,他連忙制止杜衡,“衡叔,你這疑神疑鬼的毛病怎麼還是好不了,我當真隻是想要跟他們交個朋友,衡叔醫者仁心,就幫幫他們吧。”
宴折芳這樣說,杜衡也不好掃了他的面子,他馬上換了一個和善的臉色:“我會救這位少年,姑娘可否願意跟我們一起結伴而行,荀家定會好好招待你。”
君绾玉眼中已閃着淚光,對宴折芳道:“宴公子,你家人何必如此羞辱我,我本就不想與公子牽扯太深。”
看着美人眼帶淚花,宴折芳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惜之情,況且此事本就是他唐突在先,宴折芳輕聲安慰道:“姑娘,我在此代衡叔向你賠罪,我們并無羞辱你之意,我隻是......很想再見見你,你不用擔心,治好你弟弟後我們就會離開這裡。”
杜衡暗歎一口氣,自古少年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細細打量起君绾玉,瀛洲果真盛産美人,這女子雖未着華服,但貌太出挑了,耀如春華。宴折芳不谙世事,正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在家中被保護的很好,見過的都是懂規矩的大家閨秀,又哪裡抵抗的了這種楚楚動人類型的。
“罷了,”杜衡不想多做糾纏,如果這二人死纏爛打,他不介意下手除掉他們,杜衡喚來人,詳細地吩咐所需藥材和一些治療器具,那幾人迅速去準備了過來。
不多時,院外已經熬出了藥香。
杜衡一聲“藥來”,院落間便有人将熬好的湯藥端了進來。
“針來”又有人将二三十根粗細大小不一的針送了進來。
杜衡取出十餘根針在燭火上過了一遍,随後浸泡在滾燙的湯藥中,解了紀梵狸腰間纏繞的繃帶,手疾眼快的将針紮入到紀梵狸的穴位中。
逐漸地,紀梵狸感覺體内的痛苦有所緩解。
杜衡又挑了其他幾味藥材吩咐人熬制,就這樣三個來回,他取下紀梵狸身上所有的針,再次号了脈,喚來了最後一碗藥,讓紀梵狸服下:“這藥是治你内傷的,先用針搭配藥汁紮入你的肌理,内外結合,藥很快就會起效,隻需将養一段時日就能痊愈。”
杜衡順着紀梵狸的目光看去,宴折芳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旁邊坐着的女子忽然向他傾斜,靠在了他的肩頭。
宴折芳突然一驚,極其不自然的坐的端正筆直,保持着姿勢,僵硬了一會,才敢偏頭看她。
君绾玉的呼吸平緩,已經累得睡着了,宴折芳的目光停留在君绾玉安詳的睡顔上,手靠近君绾玉的鼻子,想要将那一縷發絲撥開,還沒有碰到君绾玉,那縷發絲已經被風吹開,宴折芳羞紅了臉,裝作若無其事撤回了手,動作似乎有些大,又小心翼翼的側頭看她是否被吵醒,随後,臉上的紅暈一直爬上耳根。
這女子真是好手段。
杜衡心中冷笑,收回目光,他正打算出去打破這暧昧,卻看到紀梵狸不動聲色的将空藥碗推倒在地。
碗碎的清脆聲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刺耳,宴折芳和君绾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動,同時起身朝醫館内走去。
“你這是......”杜衡不解。
紀梵狸道:“多謝先生救命之恩,先生不應對我有敵意,我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你當提防的是,她想做什麼?”
二人已來到室内,紀梵狸淡淡地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抱歉,手滑了一下。”
杜衡看紀梵狸說起謊話來面色不改,也不打算戳破他。
畢竟紀梵狸現在做的事情,于他無害反而有益。
君绾玉上前拉過紀梵狸的手,檢查後,他沒有受傷,她才蹲下身,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