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眼裡水汽氤氲,聲音帶着點哽咽:“但我從小就是屬于那種不太聰明的小孩,很多你們一遍就學會的東西我要學兩遍三遍才行,像教編我都考了兩次。所以,我天賦有限,可能努力也不足,沒有辦法和你在一個學校。”
一滴眼淚從眼眶中順着臉頰滑落。
陸修宴擡手幫她輕輕地擦去眼淚,原來兩人錯過這麼多年。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陸修宴心疼道。
“其實,我沒有刻意等你,隻是這麼些年沒有再遇上一個能給我心動的感覺的男孩。”顔湘輕聲道,“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和選擇。”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嗎?”
顔湘擡起眼睫,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
“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顔湘回憶了一瞬:“那次演講?”
他搖了搖頭,告訴她:“是當時你班上有個男同學在課堂上玩自制仿真坦克那次,就對你印象深刻。”
“那個男生從某些程度跟我很像。”陸修宴淺淡地說。
但顔湘還是察覺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難過。
陸修宴回憶起小時候,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念三年級。他做了一個仿真發射火箭,借給班上的一個男生玩。
袁辰兩眼放光:““陸修宴,這個能不能借我玩一下?”
他答應:“可以,但你别上課玩。不然會被繳掉。”
“好。”
上英語課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老師,古闆又嚴肅。
小朋友好動又貪玩,袁辰覺得上課枯燥又無聊,就玩起了那個仿真火箭。
“轟”的一聲,“火箭”發射出去了。忽地,趙敏枝在黑闆寫字的粉筆硬生生地斷了。皺着眉,手指輕輕握成拳,眉眼間寫着生氣和不耐煩。
班上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吸引過去。趙敏枝轉過身去,順着剛才發出的聲音撿起地上的“火箭筒”。
趙敏枝掃了一眼講台下的學生,咬着牙,聲音含着愠怒:“誰的!?”
台下沒有人敢應她,袁辰向來畏懼這位“滅絕師太”,不敢站起來認領。
“陸修宴,是不是你。”趙敏枝的眼睛緊鎖着他。
陸修宴從座位上站起來,“不”字的音節還沒發出就被趙敏枝硬生生地打斷:“你别不承認。”
趙敏枝走到他座位旁,像是找到一個發洩口,指責道:“我剛剛課間看到你在玩這個。你還說不是你。”
陸修宴解釋:“老師,真的不是我。”
“你還不承認。上課擾亂課堂紀律,你成績差不想學習别影響其他同學學習,你一個人耽誤一分鐘,耽誤的是全班三十個人的一分鐘。”趙敏枝繼續說,“你爸媽瞎了眼怎麼生了你這種人。”
“老師,你說我可以。”陸修宴反駁道,“不許說我爸媽。”
“你……”趙敏枝氣的嘴唇發抖,指着他,“你還敢當衆跟老師頂嘴。”
“我要打電話把你家長叫來。”留下這句話,趙敏枝就回到講台上繼續講課。
下課後,趙敏枝略帶嫌棄和厭惡地看了那個“火箭筒”一眼就扔到垃圾桶了。
中午的時候,修莉接到班主任的電話,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就來到學校辦公室。
修莉一眼就看到站在辦公室門外靠在牆上、低着頭的陸修宴。
修莉拍了拍掌,張開雙臂,嗓音溫柔:“修宴,過來,媽媽來了。”
陸修宴在看到修莉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湧上心頭,跑向了母親的懷抱,啜泣道:“媽媽,我沒……有,不是……不是我。”
修莉蹲下身,輕輕安撫着他,輕哄道:“媽媽相信你。媽媽在這,想哭就哭出來。”
話音一落,陸修宴哭得更大聲了,說到底還是個孩子。一分鐘後,哭聲漸漸小了最後消失不見了。
陸修宴從她懷裡起身,肩上的衣服和領口都有些濕了,吸了吸鼻子:“媽媽,我沒有在課堂上玩,是袁辰玩的那個‘火箭’。”
“媽媽知道了,我們一起去找老師說清楚。”修莉牽着陸修宴的手走進辦公室。
“你好,陸修宴媽媽。”盧主任說。趙敏枝坐在旁邊,睨了一眼。
修莉颔首,即便是生氣,但還是保持基本的禮貌,淡淡地說:“你好。”
“老師,我覺得您誤會了。我相信我們家修宴不會說謊。”修莉低下頭說,“修宴,不要緊張。跟老師解釋清楚。”
陸修宴有條不紊地解釋:“老師,首先我隻有在課間才會玩‘火箭’,我上課從來沒玩過。其次,我把它借給袁辰玩了,英語課上玩‘火箭’的不是我,而是袁辰。待會您們可以把袁辰叫來,我和他當面對質。最後,趙老師向我以及我媽媽道歉。”
他絲毫不懼地對上趙敏枝的眼睛,趙敏枝被他看的心口一顫,捏着的書頁的手緊了緊。
袁辰來到辦公室後,看到辦公室裡的老師後,畏畏縮縮地站在那裡,低着頭承認了錯誤。
盧主任把修莉拉到一旁,額頭沁了一層薄汗,為趙敏枝求情:“真是對不起。那個趙老師她最近教學壓力有點大再加上她丈夫出軌剛離婚,所以才會這樣。”
“呵。”修莉冷笑一聲,“心情不好就拿學生撒氣。那以後誰還敢把學生送來她班上。下次别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最後,趙敏枝迫于學校壓力,生硬地道歉:“陸修宴還有修宴媽媽,對不起。”
下午放學後,陸箖和修莉開車接陸修宴放學。
陸修宴安安靜靜地坐在車上,忽地開口:“媽,老師是不是都不喜歡成績差的學生?”
“不能以偏概全,并不是所有老師都像趙老師一樣。”修莉回答。
“現在成績不好并不代表以後成績不好。”修莉繼續說,“而且學習成績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标準。”
車子在經過紅綠燈時停了下來,陸箖說:“無論你是班上第一名還是最後一名,你都是爸爸媽媽心中最棒的小孩。”
修莉安慰道:“是啊,修宴。無論你是想成為一個偉大的人還是一個普通人,爸爸媽媽都希望你可以成為你自己想要成為的人。沒有人可以對你的人生下定義,隻有你自己。”
陸修宴眼睫動了動,開口:“爸,媽,我明白了。”
慢慢的,他的成績在父母的鼓勵下一點點提升,成為了現在的陸修宴。
原來如此,顔湘輕輕握着他的手,如果可以,她想去抱一抱小時候的陸修宴。
“然後,我在之後的每一次相遇都被你一點一點的深深吸引。”陸修宴目光深情地說,“當我意識到喜歡你的那一刻,我不敢跟你表白,因為我覺得這麼美好的你,我配不上。”
“不會的。”顔湘嗓音溫軟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