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驟然出現衆多陌生高階alpha的信息素,如毒蛇吐信般散發着極緻的危險。
陸南岐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可他腺體剛剛經曆過一次超能量負荷,現在很難對付這麼多來勢洶洶的高階alpha。
人群中槍聲炸響的瞬間,陸南岐一個翻滾将謝甯陽帶至走廊,在他單薄脊背撞上大理石地闆的刹那,陸南岐迅速曲肘墊在他後腦上。
謝甯陽在昏迷中溢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卻并未醒來,有點不太妙的是,他的腺體在往外散發大量的信息素,根本毫無意識的,那邊已經有殺手注意到他們。
大約有十五個高階alpha進了酒吧,和下午那幾個一樣裝扮,戴着黑色頭套,此刻正端着槍一點點逼近,他們散發的信息素如同絞索,層層收攏。
陸南岐低下頭,抱緊謝甯陽,他對迫在眉睫的危險毫不知情,濕透的額發黏在燒紅的臉頰上,散發的高熱蒸騰信息素十分不正常。
不會是他剛剛釋放太多alpha信息素了吧,謝甯陽雖然腺體有問題,但畢竟是alpha,腺體本能的抵制反抗是不是讓他受不了?
“呼吸放輕。”不知道謝甯陽能不能聽見,他貼着他汗濕的耳廓低語,聚精會神地應對接下來的危險。
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還在播放着,打碟的dj走得匆忙。
——
謝甯陽從混沌中掙出意識時,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扭曲轟鳴。
劇烈的翻滾颠簸終于停下,身上有個人一直緊緊壓在他身上。
謝甯陽睜開了眼睛,視線一時卻很難聚焦,車頂燈像故障了一樣一閃一閃,外面一片漆黑,好一會兒他才看清壓在自己身上的是陸起。
腦子回籠好半天,尖叫,槍聲,飙車,碰撞——
他們被追殺的人撞下山崖,現在正受困于車廂裡。
空氣裡濃重的血腥味提醒他,陸起受傷了。
他今天穿了件黑襯衫,就算流血他也根本看不到他那裡受傷了。
“陸起!陸起!”喉嚨裡擠出的叫喊嘶啞不堪。
身上的人突然動了動,陸南岐睫毛顫抖着掀開,眼前一片雪花。
剛剛車子被他們三輛車圍追堵截,撞出了護欄,他們從山上摔下來,車翻下來的瞬間,他撲向了謝甯陽,緊緊抱住他。
車窗的碎玻璃紮進了他的後背,每一次呼吸都牽扯出新的銳痛,他沒看也能想象到,那潰爛的創面是副什麼血肉模糊的樣子。
陸南岐聲音沙啞,像是剛從一場惡戰中爬出來,“……還是下午那夥人。”
謝甯陽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他們有可能記住了你的車。”
陸南岐臉色難看。
“你還好嗎?我來撬車。”謝甯陽強撐着冷靜,觀察變形的車門,考慮着自己暴力拆卸的可能有多少。
陸南岐喘氣聲沉重,他叫謝甯陽去摸扶手箱裡的扳手。
拿到扳手,謝甯陽一點點撬開了車門,“我先出去。”
陸南岐随後被他拉出來。
車頭已經變形嚴重,凹下去一大塊。
謝甯陽腺體還在隐隐發燙,他甩甩腦袋,卻忽然發覺,視線越來越模糊,幾乎發黑得看不清。
他摸出手機丢給陸南岐,有些氣喘籲籲,“你看看有沒有信号。”
陸南岐看了眼,也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都沒有信号。”
他打開了手電筒,照照四周,好像是一個河灘,到處都是石頭。
他們從上面摔下來,根本不知道摔到了哪裡,那些人既然沒追下來,說明他們摔得蠻深的。
“你……你身上……哪裡受傷了?”
陸南岐聽出謝甯陽的不對勁,說話有氣無力的,把他揪到懷裡,去摸他頸後的腺體,果然紅腫發燙,脫離了車廂内濃重的汽油味,雪松味兒就很濃烈。
謝甯陽掙紮着推開他,回過頭紮進車裡,剛剛摸扳手的時候,好像有把刀掉出來。
陸南岐不知道他要幹嘛,隻是沉默地幫他打着手電筒。
看到他摸索出刀和打火機出來,謝甯陽癱坐在地上,倚靠着車身,他說:“我幫你處理傷口。”
陸南岐去拿他手中的東西,謝甯陽還“啧”的一聲,不讓他拿。
陸南岐火一下子就竄起來了,一把奪過刀和打火機,摁住他問:“你現在能拿得穩刀子?想殺我可以換個方式,不用這麼掩耳盜鈴。”
“我放你媽的屁。”謝甯陽這一句罵聲軟綿綿的,他高燒已經意識不清,頭疼腦裂。
陸南岐把東西一丢,撈起暖手的他,抱在懷裡,“你腺體怎麼了?”
謝甯陽在他懷裡搖頭,帶着點氣音,“……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