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不用謝!那都是小意思……”方有三趕緊搖着手中的拂塵,扶上了羅夕年那剛擡起的臂膀。
“……”羅夕年的禮自然沒拜下去,雖不知這道長為何不受他的禮,但還是在含笑禮貌地點頭後,又道,“其實羅某這裡還有一人,也需方道長作法安魂定魄,不知方道長可有時間?”
“有有有!”方有三亢奮激昂,連應三聲!
仙人顯靈!詭主要求!沒有也得有啊!
可……下一息,他耳邊瞬間傳出一串驚心動魄的鬼話!
“……”花容直接下了石梯,一腳就踹上了突然驚恐望向她的方有三!
方有三頓時吃痛,“啊呦”一聲喊!抱着膝蓋原地開始蹦哒!
陽光在她凝脂般的臉頰上灑下一片金燦燦的光,長翹的羽睫在鼻側映下一片陰影,桃眸中含着一絲不加遮掩的怒氣。
……她,不是怕陽光嗎?
羅夕年卷長了眉,能讓她忍着懼怕之物,還要發洩一腳,可見這道長是觸到了她的逆鱗。
那逆鱗……是什麼?
合着是覺得自己的人在對他示好?所以才如此氣憤?
就跟明明是自己要帶回來的小遇安也不喜與她共處,而寸步不離跟在他身邊一樣。
這……讓她引起了不适?
看來,那道長還真是她的人。
想想看,若是他的人對旁人也這般唯命是從、溜須拍馬,他想必也會生氣的吧?
這般一想,也不知日新那邊如何了?
昨日命他去看着三弟,這三弟都上明蘭居一刻遊了,這日新怎還未見人影?
羅夕年斂了眸,對着正對着道長亮出秀拳的花容,道,“小娘……”
在花容将眸子掃到他身上後,他才又道,“方道長乃世外高人,若有他相助,我們的計劃定會更順利。”
花容才不信這黑骨會這麼單純,他分明是看出了方有三是她的人,想拿這有意向他示好的人來打探她!
這方有三若是個可靠的倒也罷了。
但這家夥,明顯是個絆腳石!
分明是鬼,偏生想護着凡人!
怕她對老太君不利,竟然指引老太君,讓她跟她保持距離!
怕她一怒之下殺了羅夕年,竟然敢将那破玩意兒,貼她金貴的腦門兒上!
這樣的叛徒!要是跟羅夕年交了底,那這種心思深沉的黑骨若動了殺她之心,她如今身在凡驅,在這青天白日下,又當如何應對?
所以,她得讓羅夕年知道,她并不懼光,隻是讨厭光!
也得讓方有三知道,對她若敢生了不二之心,第一個死的就會是他!
方有三自然聽到了花容的威脅。
花判在踹他之前,魂口已開,“死鬼,若爾敢賣吾!三界之内,吾必讓爾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
就這判罰!他方有三即便是有詭主撐腰,他高低也不敢賣啊!
更何況,現在詭主還是一介凡人!
他怕是還沒等到他回歸的那天,他就得被這可怕的詭界兇煞給挫骨了!
方有三剛才聽到這話時,頓時整個鬼骨冰涼,被吓得都忘記了呼吸!直到翻起了白眼,頭昏腦脹,這才反應過來,維持人身正常生理機能,是要呼吸的……
可花容直接一腳就踹上了他的膝蓋骨!
好家夥,雖然他是鬼,但是作為正經的借身鬼,這人身受到的傷害,不僅會讓他疼,還會加倍的疼!
這便是鬼差借身的代價!
所以正經的鬼是不可能附人身的!除非惡鬼或者冤鬼。
這也就是為何那些附身的惡鬼在人身被攻擊時,便會瞬間抽離人身。
這種加倍的疼痛,鬼根本忍不了一點兒啊!
方有三疼得嗷嗷大叫。
羅夕年還在等着花容回話,隻見她以手支額,眯眼望向了樹上那輪紅日,輕聲叱責,“最讨厭這日頭,沒得一點兒眼色。”
“……”羅夕年表示無語。
畢竟這言外之意,太過于明顯。
隻見她甩了一輪雲袖,背過了身,重新走上第三節石梯,這才回眸轉身,伸了一指指向還在亂蹦的方有三,看向羅夕年,“這人随你便,有用你便留着,無用殺了就是。”
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還是驚了那兩人一鬼!
不至于吧?羅夕年皺眉。
方有三也忘記了疼,直呼,“不至于吧?”
小遇安更是覺得莫名其妙,至于嗎?因為什麼事兒?這怎麼也看不懂呢?明明什麼事兒也沒有,為何主奶奶要說那麼可怕的話?
遇安照舊拽了拽羅夕年的衣袂,在羅夕年回身低頭看他時,問道,“二哥哥,主奶奶緣何如此?都說到殺人了,不至于吧?”
是啊!
“至于嗎?這就要殺了我?”方有三眼睜睜地看着說完話就直接轉了身,潇灑離去,還給門順手掩上的花容,整個兒欲哭無淚。
羅夕年抿了下唇,才對小遇安道,“你主奶奶開玩笑的。”
豈料,方有三已經一屁股擺爛坐到了地上,淚眼婆娑地也盯上了羅夕年,鬼嚎着,“二爺啊,她從來不會開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