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某女毫無察覺有何不妥,幹完這件事兒後,在羅夕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時,竟然說,“怎麼?娘打兒子,不能打嗎?”
“……”
遇安還在哭,羅夕年直接懵到了腳趾頭,玉面青紅一片,又惱又羞!完全是吃了黃蓮,有苦卸不出。
棋布整個人都要麻了,這是他能看的現場直播嗎?
方有三也要靈魂出竅了,有朝一日詭主功成身退,會不會想要滅口?
……
一直抱着哭昏睡下的遇安回到天居一色,羅夕年都黑沉着一張臉。
棋布将孩子從羅夕年懷中接過時,有被遇安的體重驚訝到,想起他家爺的傷口,匆忙問道,“爺,你的手腕?”
羅夕年負手,搖頭道,“無礙。抱去我隔壁,方道長也一起吧。”
方有三一身濕衣早已糊在身上成了行走的晾衣架,聽到羅夕年的吩咐,趕緊颔首拜禮,“勞煩二爺了。”
“方道長客氣。”羅夕年颔首,對着棋布繼續道,“找身幹淨衣裳,帶方道長沐浴更衣。”
“是,爺。”
将遇安放進偏房安頓好後,又給方有三帶去了隔壁的住處,棋布這才松出一口氣,小聲問道,“恕我冒昧,你主子一直都這麼缺心眼兒嗎?”
方有三生無可戀地看向棋布,他竟然管那叫缺心眼兒,“你怕是說錯了吧?缺心眼兒有那麼瘋癫嗎?她分明就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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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24年了,就沒遇到過這樣的瘋子!
羅夕年“啪”地把藥箱扔到了書案上!
他的人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受到什麼叫做無地自容、含垢忍辱。
一個女人,竟然踢他……那裡。
還娘打兒子?她是什麼娘?
他嚴重懷疑她是在借題發揮、故意為之!她就是為了報仇!報他護遇安之仇,報遇安不與她親近之仇。
這女人,分明就是個妥妥的小人。
又惡毒又狠辣,以折辱他為根基,不斷挑釁、踐踏着他的尊嚴,還打着這什麼小娘的名号,大放厥詞不夠如今還敗德辱行,簡直就是傷風敗俗,罄竹難書!
“荒唐!”
氣的羅夕年将手中剛拿起的藥瓶又怒不可竭地按到了桌上。
想起那女人離開時,傲氣淩人、不可一世的笑臉,羅夕年隻覺胸口一陣憋悶,差點兒吐出一口腥甜來。
四日,再過四日!
他要和她一拍兩散!永不相見!
一把扯掉了手腕上已經被血浸紅的紗布,羅夕年整個臉埋在陰郁中,緊繃着唇清洗了傷口周邊的血迹,然後上藥包紮。
棋布安排好下人燒熱水為方有三沐浴後,就去了羅夕年的書房。
“爺。”他在門口叩門。
聽到有氣無力的一聲“進”後,推門便看到堆在案幾上的血布殘迹和支着額頭、垂着目、闆沉着臉的自家爺。
他輕合門,一言不發地去收拾那片殘迹。
在看到羅夕年腳邊已經幹枯的血迹時,青年人微蹙的眉目中生出一絲愠怒,“爺,你左臂本就天生缺一骨,當好生将養才是。”
羅夕年悶不作聲地從鼻腔裡淺“嗯”道,“都安排好了?”
棋布亦是悶聲回應,“是,方道長就住在爺右側偏房,小四爺在左偏房。”
羅夕年放下了手,睜開眸子,問,“日新呢?可有消息?”
“今晨回來過,拿了一瓶提神膏就走了。”棋布蹲下身子,去擦拭那幾些血痕。
羅夕年頓了兩息,站起身就朝外走。
棋布慌忙喊道,“爺,你當心腕上傷口!”
羅夕年舉着手臂晃了晃,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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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離開那片湖泊後,沒有回去鏡靈帶她穿過來的那片溪流旁。
等她反應過來明明是走的原路返回的路線,卻沒有看到溪流時,她便确定了一件事,她好像路癡症犯了,迷路了。
周遭被白雪覆蓋的枯枝雪林,将日光遮了個嚴實。
花容上了一棵較高的大樹,踩落了雪花,打算等太陽西下後,再行夜路抄天道回去。
可能是周遭環境比較陰暗寒冷,風聲緊密,很符合她休息的條件。
再睜眼時,眼前已是漆黑一團。
天上唯一的一輪彎月,在這滿是白枝落雪的晚間,根本照不出什麼路來。
花容伸了個懶腰,負手借着樹枝躍上了樹頂。
月光灑在深山裡,卻被最頂端的雪枝覆蓋遮掩,像是衆神施舍在人間的一縷溫柔。
那是隻有最上面的人,才能享受到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