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惱地打了打水面,激起一陣水花。
自白雲起搶先沐浴後,徐昭便又坐回了軟凳上,下人送上一壺熱茶,他便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細飲。
茶一入口美人便揚眉,徐昭往杯中一看,鮮綠的茶尖葉子在淺綠色的茶水中上下浮沉,多出幾分茶香撲面。
這模樣,不像他府中會有的貨色啊。
徐昭不甚懂茶,會喝也是自王皇後身邊養成的習慣,但這他人不通風雅,端的一副好模樣,喝茶卻如牛飲,隻覺得這茶那茶沒什麼兩樣,害得王皇後浪費許多好茶給他這個茶呆子。
不如喂狗,來自王皇後原話。
故他府中沒有什麼名貴茶葉,多是西北産的粗制磚茶,喝也隻是為了解渴醒神。
但此時,徐昭莫名覺得手中這杯熱茶像一個人。
像他這位新夫人,香香軟軟,表面端莊美麗,實則侵占力極強,嫁來不過半月将自己這間寬大卧房染上了自己氣味,随處可見都是她。
妝台上堆滿了的精緻首飾,木榻換上了輕柔的白狐毛毯還落了張白色絲帕,床榻……床榻他還沒看過,雖是自己卧房,但床榻這詞一浮入腦中便莫名有些臉熱。
徐昭強制讓自己停下亂想的思緒,欲蓋彌彰般起身,邁開長腿用步子丈量卧房長寬,顯得很忙。
轉悠了一圈,徐昭轉身還想再來一圈,擡頭便與披頭散發、身上一股花香味的夫人對上了眼。
白雲起洗完澡後身着裡衣便想出浴室,往日她洗完澡便上床躺着了,穿一件輕薄裡衣正好。直到臨門一腳,她方才聽到外面一陣規律的腳步聲,才想起還有男人在,連忙回去又披了件外袍。
可惡,在現代她穿吊帶超短裙都不覺得有什麼,到底是被古代的保守給影響了!
一邊痛斥自己的保守,一邊把外袍衣帶系得緊實。
“将軍……”出去便和等在浴室外的人撞上了,白雲起後退一步讓出位置,以為是自己洗得久了害人家等得不耐煩了,便道:“還勞将軍再等一會,水還沒換。”
言外之意便是,裡面浴桶裡隻有她的洗澡水,将軍也要用嗎?
“咳咳,”徐昭喉嚨一緊,開始覺得烤肉确實上火,他又返回往軟凳上一坐,端的一副不動如山、一點也不心急的樣子,“好的。”
下人從小門進進出出換上新一桶熱水,徐昭便立馬起身進去了,步子老大、速度忒快。
白雲起在他身後看得莫名好笑,這人方才還坐着喝茶裝若無其事呢。
徐昭一進浴室便又被一股帶着花香的熱氣撲臉,恍惚覺得自己已成了話本裡的花海小妖精,會在晚上飛出來勾人的那種,不然怎麼到處都是花香。
将外衣脫下挂在一旁的屏風上,徐昭看了眼左手膀子和腰腹間纏着的白繃帶,确定沒出血才小心拿了張浴巾準備打濕擦拭身子。
豈料他拿着柔軟浴巾靠近浴桶便隻看見一層粉紅花瓣。
嗯?
什麼時候他洗澡也有這待遇了。
伸手在花瓣中攪了攪,想将表面的花瓣抛開隻要熱水,但實在太多,甚至沉下水去許多表面還鋪着一層。
算了,就這樣吧。
徐大将軍回京的第一天便被花香染了個透徹。直到擦洗完出浴室時,徐昭還忍不住撈開衣帶看看,總覺得自己身上粘上了幾枚粉花瓣,否則怎麼會感覺不自在?
連看了好幾眼,确定實在沒有,他才死心,一擡眼便看見新夫人欲言又止的樣子。
該怎麼說呢,白雲起也不是故意盯着浴室門口看的,她本想上床早點睡覺,麻溜的過完這尴尬的一天,但手掀開被子時突然想到個問題,兩個人,一張床,今晚怎麼睡?
她和徐将軍已有夫妻之名,所以要住一間房、睡一張床嗎?
白雲起被這個想法驚得睡不着,也不敢先上床躺着了,就怕自己睡着後身邊又多個人。
雖然自己是現代來的、有先進解放思想的新人類,但也開放不到這地步。
男男女女的,随随便便就睡一起不健康!
故而披着外袍苦等,誓要等到徐将軍說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