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書法倒是不錯,小小一截布條上十六個字的贊美女子的詩句整齊排列、清楚明了。
白雲起還沒細細品味這詩,布條就被徐昭丢燙手山芋似的還給了老伯。見狀她隻能松開扒拉人的手,從他身上退下去站回原地。
徐昭幹咳一聲,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就連餘光都被收了起來,生怕再被身旁那道淺紫燙了眼。
“老伯,我看您這似乎忙不過來呀,”白雲起強行忽略剛從梯子上下來的幫工,淺淺暗示:“我們的不急着挂,先挂别人的也無妨。”
“可其他的……”已經挂完了啊。
老伯話還沒說完,便被她刀子似的眼神紮了下,連忙改口:“好的好的,多謝夫人體諒,等忙完這趟便将二位的挂上去,老朽一定給它選個絕佳的位置。”
徐昭卻道:“若是忙不過來,便給我來挂吧。”他估量着這樹也不難上,自己甚至不用梯子也能挂上去。
“不可不可,哪有自己挂的,一定要我們冰人館的人挂上去才有效。”
老伯連忙拒絕,白雲起也在一旁幫腔:“是啊,何必自己上去呢。将……阿昭,我還想去河邊逛逛,走吧走吧。”
差點叫破了徐昭的身份,白雲起連忙改口,拖着人就往河邊走了。
見這難纏的主終于走了,老伯歎了口氣,将那條紅布收進自己腰包裡好好放着。
離開月老樹後徐昭還耿耿于懷,和身邊的人細細講道理:“我真的能挂上去,連梯子也不用……”
“嗯嗯嗯。”白雲起敷衍道,不和他犟嘴,隻管帶着人往河邊走。
河邊也種了不少菊花,猶如一條玉帶環繞着河流,花叢中點綴着少許菊花形的花燈,照亮整條小道。
走上橋頭行至中央,她忽然伸手捏住身旁男人的下巴,将他的頭轉了個方向,面對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道,強行截住了他嘴裡的話:“今日夜色甚美,将軍何必在乎旁的事呢。”
河道本是深邃漆黑,但被今日這盛宴染上了暖黃微光,河面上點點河燈随波逐流,倒是被襯得像繡娘手中的花繡腰帶,多了幾分美意。
被美景一染,徐昭方才急切想解釋證明的心也靜了下來。
橋上人數衆多,兩人因此也挨得極近,她還險些被擠到男人寬廣結實的懷裡,淡紫色琉璃衣裙上的玉環系帶與男人腰間玉佩相纏密不可分。當烏雲般的精美發髻撞上了男人的俊臉,白雲起才恍然意識到兩人已經密不可分,這才想起要退後幾步。
但周圍人山人海,遠處似有歌舞活動正在演出,人人都在往橋上擠想登高望遠,故此她不僅沒和男人拉開距離,反而被擠得更近一步,下巴搭在了男人肩上,小鳥依人地依靠着。
徐昭也被身後的人群給擠到了,下意識護住了懷裡的人。
白雲起慶幸自己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若是尋常女子在外和男人貼得這麼近,少說不得臉紅。但現在她除了心跳略微加速之外,其餘便一如常。
甚至她還想反咬一口,是兩人貼得太近了,胸膛靠着胸膛,她明明是被徐昭過快的心跳帶過去了才會這樣。
十分蠻橫不講理。
徐昭倒是沒想這麼多,也沒注意到自己的心跳是否加快,隻是一味地攬住懷裡的人,自己背對擁擠的人群,将面對河面的喘息空間留給了她。
漢子嘛,糙一點也無所謂,但别把他小夫人給擠壞悶壞了。
徐昭低聲道:“等遠處表演完應該就能下去了。”
“嗯。”她低頭,小臉被壓得貼上了一片結實的肉上。隻短短貼了一下便立馬脫離,女人艱難擡起手,在方才貼過的地方輕輕掃了掃,撲下一層瑩白細粉。
淺紫色不襯肌膚,今日便多抹了點珍珠粉。
演出似乎到了精彩之處,她窩在懷裡都能聽到周圍的歡呼雀躍聲,以及一道“撲通”。
嗯?
白雲起警惕地擡起腦袋往下一看,果然見河道裡激起水花一片。
有人落水了。
徐昭自然也發現了,他稍微松了攬懷裡人的力道,想抽身下去救人。
又一道“撲通”聲,河面再次泛起水花,一道極為亮眼的白色沒入水中,奮力帶着方才落水的人往河邊遊。
見有人不甚落水,橋上衆人才從興奮中稍微抽出了些理智。現如今已入深秋,河面看上去暖黃暖黃的,實際上極為陰冷,若是同方才那人一樣落水,那不得染上風寒。
熙熙攘攘的人群散開,徐昭也得以松手把懷裡的人放出來,兩人并肩下了橋,走到路人落水的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