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破而後立也是夠損的。”
徐昭問:“何以見得?”
“長安雖是大鬧了一場把臉皮撕破了,但卻也暫時保住了自己,搶得個喘氣的機會。那種話都放出來了,還有幾個朝臣敢再次上書逼皇上嫁公主?”
若真敢了,這和承認大啟氣數已盡有什麼區别?
何況當日太子、徐昭皆已表态,再上書豈不是會得罪這大啟未來的倆巨頭。
“現在看,若能說服皇上皇後,此事便能解。”
“你有辦法了?”
“還沒呢。”白雲起搖頭,她是不喜也不懂朝堂上的陰謀算計,就算有心為了長安去沖一沖,也得從長計議。
現在“公主和親”這事已經成了不可說之事,誰想再提起都得掂量兩分自己的本事官職能不能扛得住皇帝的怒火。
何況,她總覺得需先找另一人談談。
徐昭看她眉頭緊皺,便将一手覆在她搭在桌面上攥緊的手背,一手溫柔地将緊皺的眉頭撫平。
他看着她:“你有什麼想法,盡管去做便是,有我在呢。”
白雲起也笑:“好,那便要麻煩将軍給我托底了。”
“我甘之如饴。”
……
白雲起收到一封信,她目光從暗處一撇,打開了這封突然出現在将軍府的信。
信紙展開,娟秀的小楷層層疊疊。
“嫂子救命,我被軟禁在宮中,沒有父皇母後的旨意連宮門的出不來!可惡啊,忽木倫害我!”
小楷攜帶了寫者的生命力,白雲起看了就知道那丫頭過得還好,但就是被氣壞了。
張牙舞爪的字眼透着她的憤怒。
忽木倫就是柔然的大王子。之前一直沒注意這人叫什麼,直到他捅破了天才想起去打聽幾番。
從徐昭那,她拿到到了忽木倫在京中的住址。
因柔然近年來與大啟的親近以及這次獻禮的豐富,皇帝賜了宮外的宅子給柔然,他們不必在使館和其他國的使臣擠着住了。
今日白雲起便要去拜訪拜訪這位柔然大王子。
禦賜的宅院門,兩隊身披鱗甲的軍士正在交互巡邏,将外國來使國保護得密不透風。
這還是徐昭的提議,在這個重要時刻,為保護異國使者的安全,防止他人為挑撥兩國關系使奸計暗害柔然人,便多增加了幾隊護衛守護。
若不是白雲起亮出了徐昭的令牌,怕是連這條街都進不去。
遠遠的,白雲起都能聽到來往百姓的議論聲。
“這些柔然人是犯事了嗎?”
“我聽說,這事是和公主有關。”
“害,你懂什麼,别瞎說話。”
白雲起眉頭一皺,什麼時候朝堂上的事都傳到民間了?
她還欲仔細聽,但那幾人卻不敢說了,忌諱莫深地往巡邏隊看了幾眼就一擁而散。
有意思。
白雲起出示了徐昭的令牌,一層一層過關,這才進了忽木倫的府宅。
聽聞徐将軍之妻上門拜訪,忽木倫便讓人準備了好茶招待。
白雲起笑容自若:“冒昧上門,希望沒叨擾到王子。”
“徐夫人說笑了,你們大啟人不是有話叫做,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您是貴客,又怎會叨擾呢?”
“那便好。”白雲起落座,讓侍女将準備好的見面禮獻上。
這次沒帶遲遲來,而是帶上了将軍府的侍女,徐昭指的。
見面禮盒打開,是一對水靈靈、翠色濃郁的玉竹,一長一短,極好的種水材質被工匠細心雕刻出綠竹的特征,從飽滿的竹節到栩栩如生的竹葉,每處都精益求精。
“竹在大啟是謙謙君子的象征,又有節節高升之意。”
忽木倫十分喜愛,當即讓貼身侍衛将其好好收藏起來。
他朝白雲起舉杯:“多謝夫人美意。”
白雲起笑道:“這是将軍吩咐的,将軍認為他雖未與王子深交,但短短幾次接觸便知王子如玉竹般是位謙謙君子,做事進退有度,不會強人所難,所以才贈與玉竹贊賞王子的高風亮節。”
這是一招明褒暗貶的道德綁架。
臉皮薄的人聽了或許就讪讪表示那日在大殿求娶公主乃是一時沖動。
但忽木倫恰好就不是個臉皮薄的人,聞言就是一笑:“哪裡擔得起将軍如此盛譽,不過一普通人爾。但若多能與将軍夫人相交,願有一日能擔得上君子之名。”
白雲起假笑:“王子謙虛了,國誕日結束王子怕是不能久留于京城。”誰要和你多來往啊喂!
“此言差矣,若能有幸求娶到公主,以後我與将軍夫人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間不論路途遙遠也需得多走動走動。聽說大啟有新媳婦回門的習俗,若到那時便又能陪着公主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