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起不是沒考慮過徐昭的想法,可徐昭是将軍,他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身後有将軍府、徐家,還有手下衆多将士兄弟,不可能像自己這般自由。
她可以通過遷走戶籍、和離将塵緣斷了個幹淨,可徐昭如何能做到?
徐昭無奈,妻子的不信任,他隻覺得心中充滿蕭瑟之感,悶悶道:“你我身份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你隻道我作為将軍牽挂太多,無法抛棄所有去做這件事。可曾想過,我的牽挂也是助力呢?”
連她這個做嫂子的都願意為長安冒大風險,可況自己與太子?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怎麼會不顧手足之情。
深吸了口氣,徐昭将這段日子與太子等人的布置謀劃一一托出,再無隐瞞。
白雲起聽得震驚,雙眸一愣一愣地看着他:“……可這般做的風險實在太大,無異于釜底抽薪。”
“無妨,我和大哥已決定好了。以後你……别再提這事了。”
徐昭走近她身側,大手一抓将和離文書的所有碎片拿走,準備一會去找炭盆燒個幹淨,離開前回頭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會:“若我與大哥未曾計劃,你便真的要和離嗎?”
白雲起猶豫了會,知道他不愛聽,但還是順從内心,輕輕點頭。
他看得真真的,心中的郁結之氣又起,話都沒留一個,直接離開了小院。
誤會解除,白雲起心裡卻還有些别扭,不僅為自己的魯莽也為徐昭方才的失控,見人
走了也不敢追,站在原地看着還冒着熱氣的海鮮粥發愣。
這天後,徐昭更忙了,兩人一整天都見不到一面,白雲起還想,他是否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
直到次日一早,她終于
按耐不住去找那人,走到他屋門前輕輕一推,卻發現屋中空無一人,床鋪整整齊齊沒有睡過的痕迹,獨桌面上多了一封信件,被一塊玉佩壓着。
白雲起認出是徐昭常用來壓衣擺的那塊,将其拿在手中輕輕摩挲,又拆開信封展開信紙一目十行。
快速過完這封信,白雲起松了口氣。
難怪昨日久沒見他的人影了,還以為是鬧别扭不肯見她,原來是已先一步在太子的掩護安排下離開京城前往與草原部落接壤的邊境等待時機……诶不對,走就走呗,怎麼還瞞着她?
若不是今日她來找人,還不知何時才能發現。
與京城距離千裡之處,徐昭帶着親兵原地紮營暫停趕路,吩咐人去補充水源幹糧。
跟着他的侍衛不解:“将軍為何不直接告知夫人,若夫人沒看到将軍留下的信豈不是耽誤了時機?”
徐昭冷笑一聲,翻動着手上的透明琉璃瓶,裡面的碎紙片紛紛揚揚落下又浮起。
侍衛更疑惑了,他家将軍身邊何時多了這樣的小玩意,連如此匆忙的行程都不忘帶上。
徐昭沒有回答侍衛的疑惑,隻在心裡道,他已将此事告知孫婆婆,若兩日後信件還沒被發現她自會去提醒夫人。
就看那沒良心的女人,提了和離之後多久才敢去找他了。
徐昭心裡的這點小九九白雲起不得而知,她看完信後按照信上的指示,立馬拿着令牌去了忽木倫的府宅。
忽木倫的侍衛認得這位不久前才來過的貴客,見她急色匆匆連忙禀告自家王子。
忽木倫立馬接待了她,隻是很疑惑不解:“徐夫人今日來是為何事?”
難道是還想說服他放棄嗎?
忽木倫預先設想了她的來意,語氣雖未變化但心裡卻沒頭一次推心置腹那樣真誠。
但白雲起一開口就打他個措手不及。
“什麼,徐将軍已經走了?”忽木倫瞠目結舌,接過信件匆匆一瞧,十分震驚,“想不到将軍肯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白雲起打斷了這傻蛋的誤想,不甚優雅地翻了個白眼:“王子多想了,将軍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整個大啟、公主與柔然。”
想什麼呢,當着她的面說這個,也太沒腦子了吧。
忽木倫讪笑,尴尬轉移話題:“既然徐将軍肯相信我,我自然也不會辜負了将軍的信任。我即刻返程回柔然整理軍隊點将發兵!”
白雲起颔首:“願王子此行一帆風順,不要耽誤了最佳時機。”
“當然了,出京之事還望夫人打點一二。”
“自然,一切已安排妥當。”
“那就此别過了,若以後還有機會相見,我定會奉上柔然最好的酒感謝将軍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