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楚聿沒有絲毫猶豫。
謝姰伏在他胸膛上,輕聲笑起來,這樣輕柔的笑聲,如同蝶翼扇動,蝶翼上細小的絨毛,随着煽動,剮蹭着楚聿的心髒,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抓住什麼,撓上一撓。
他垂在身側手,動了動。
謝姰擡起上半身,與他拉開了距離:“我們的契書,當改一改。”
她撫着他眼角那抹胭脂色。
星眸染水,绛色如霞。
楚聿之容,鮮豔熱烈。
這世間她少見如此絢爛之色,似春日含露的月季,分外勾人。
她心微動,語氣帶上幾分柔意。
“若是我喜歡上你,一年之期,就當作廢,我願與你此生不離不棄。”
“若是,我未喜歡上你,一年之後,還請你放我離開,一别兩寬,各生歡喜。”
“如何?”
楚聿呼吸一滞,眼中眸光閃動:“好。”
謝姰看他擡手,又垂下手。
“我,想同樂安一生一世。”
謝姰牽住他指尖:“這份契書,無人見證,也沒有簽字畫押,隻在你我二人心中,我這人重諾,也望你重諾。”
她站直,拉起他的手:“若不想叫我生氣,這份契書,可莫要再撕毀了才是。”
楚聿眸中水光泛濫,面上紅霞遍布:“絕不會,上次是情急唐突,我這人最是重諾,尤其是與你的誓言,我絕不會撕毀。”
“那最好。”謝姰勾起唇角,牽着他往花園外走:“快走,免得一會耽誤了午飯。”
若非不願放開謝姰的手,楚聿想将周圍的山石都搬起來,扔到湖水裡,叫湖水灑透他身上每一處。
兩人并肩出去,與守在園口的折露觀朝碰面。
兩人知道謝姰不會走遠,就一直在禦花園門口等着,整理了謝姰有些亂的衣裳與钗環,四人一同赴宴。
宴後,兩人一同回府,下馬車時,楚聿站在馬車旁,朝謝姰遞來手,謝姰看他,将手放在他手心,借着他的力道,走下腳踏。
“小将軍,倒是很上道。”她未松開,就這樣一直握着。
楚聿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我沒有喜歡過人,也不知該如何喜歡人,你教教我好不好?”
謝姰走到府門口,擡着他的手到他面前:“喜歡一個人,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你隻要不惹我生氣,不做我不喜歡的事情,我大概很快就會喜歡上小将軍。”
她看着他,見他眼中情意,忍不住撓了一下他的手心,像逗弄小貓一樣。
楚聿緊緊捏着她指尖:“嗯。”
送謝姰到院子外,楚聿停下腳步,謝姰轉身看他:“我看上了府中一個園子,明日便搬過去。”
“府中一切皆由你調度,什麼都好。”
謝姰徑直回去休息,楚聿站着看她房門阖上,才問身旁初一:“樂安選了哪處院落?”
“東南的聽水院。”
“我記得那處旁邊不是有個小園子?”
初一點頭:“是有個原本打算建來聽戲的園子。”
“收拾出來,我要住。”
“将軍?”初一擡頭,楚聿垂眸:“明日之内就要收拾好。”
“是。”初一拱手,沒再說話。
聽水院一日内翻新完備,院中主樓也修整如侯府一般,連屋中擺設都如出一轍。
謝姰一搬過去,隔壁便也收拾好,折露從外走進來,不忿:“鄉君,那個讨人厭的家夥,也搬到咱們隔壁了。”
“隔壁不是個戲園子?”
“是啊。”
謝姰勾唇,翻了一頁書:“果然是個粗人,不必理會他。”
“宮中人大抵是出不來的,你派人去問問楚聿,那春娘是什麼人,我看她的衣飾不像是尋常的宮女,又能随意出宮,想來是宮中某位女官,你寫一份拜帖,讓他替我遞給她。”
“是。”
楚聿此時正在書房裡,得了拜帖,便轉手交給段臨。
段臨眼上青黑,昨日送酒給春娘,酒沒喝着,他挨了一頓打。
打開拜帖看了看,他咂舌:“要是讓她們二人見面,那還得了,這鄉君會不會教壞我家春娘?”
“哼。”楚聿冷笑:“你當樂安是何人?她性子好,文采好,一手字更寫得好,你在抱怨什麼?”
段臨将帖子收入懷中,掃視楚聿:“等她們二人搭上線,你也别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