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尋機成功收徒,心情大好,正要繼續和新徒弟再多聊幾句,增進一下師徒感情。
就聽見外頭七嘴八舌地喧鬧起來,緊接着就有三個人沖了進來。
雖然都面容狼狽,但身着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家境極好的樣子。
想來就是徐府一家人了。
同時印證他猜想的,還有一直表現得少年老成的新徒弟,此時恢複了九歲小孩的模樣。
乳燕投林一般,奔向那位年長女子的懷中。
原來,陸書琴一死,她生前布下的結界便也消失了。
徐家人這才獲得了自由,三人回想魔女走之前說的話,擔心徐素出了什麼事,便迫不及待地找過來了。
摟着徐素,盧钰蓉的心一沉。
徐素自小穩重,這樣近乎撒嬌的動作幾乎沒有,如此反常,不會是受傷了吧?
“素素?可是哪傷着了?快讓娘親看看。”
徐素深吸口氣,擡起頭,露出個安撫的笑:“娘親,我沒事的,”說着,還轉個圈,“不信你看,一根毫毛都沒掉。”
盧钰蓉松了口氣,又覺得小女兒這膽實在太大了些,忍不住責備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還跑回來了?”
本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徐素隻一味賣乖地笑,好讓盧钰蓉趕緊消氣。
一想到徐素這幾天吃的苦頭,恐怕比她前些年吃的加起來還要多。
盧钰蓉不忍心再說什麼,歎了口氣,自我反省起來。
“這回便算了,畢竟,真要追究起來,我也有責任。
聽你爹說早些天就常常有富商遇害了,怪我一頭紮在鋪子裡,也沒早些聽見風聲。
什麼預防措施都沒有,才讓魔物鑽了空子。”
一說到魔物,盧钰蓉的語氣又憤恨起來。
“魔物也當真是可惡!竟還扮作書琴的樣子前來,也不知書琴眼下如何了……”
話說到最後,她眼眶已經紅得徹底。
徐素看着她眼裡的淚光,欲言又止……
說實話,徐素很猶豫要不要說,因為實情是可以就此瞞下來的。
尋機道長和小男孩,都不會無聊到去拆穿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外人也不會探讨一個魔物從前和誰交好。
至于陸書琴,倘若她還有魂魄,也會理解她的做法的。
掙紮許久,徐素還是開了口,語氣幹澀:“陸姨她……走之前,托我跟娘親說句對不起。”
相對于善意的謊言,她認為盧钰蓉應該更想得知老友的真實下落,哪怕涉及到背叛。
徐素把頭轉向一邊,不願去看盧钰蓉的表情。
盧钰蓉并未第一時間意識到這句話的含義,察覺到徐素的異樣,才慢慢猜出真相。
盧钰蓉低頭不語,半晌,輕聲呢喃。
“書琴會這麼做……定然是走投無路了,”她蹲下身,溫柔地扳正徐素的臉,“和娘親說說,陸姨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吧。”
一旦開了頭,徐素便沒再猶豫,一五一十地說了自己所看見的。
盧钰蓉全神貫注地聽着,聽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我一直以為,書琴這些年……是過好日子去了。”
他們站在原本卧房的位置,卧房早在方才的打鬥中灰飛煙滅了,什麼也沒剩下。
是以,盧钰蓉壓抑的哭泣聲,也就這麼飄向空中,不知會傳向哪裡。
良久,待到盧钰蓉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徐素才向她介紹起了場上另外兩人。
按照輩分來,先是燕尋機:
“娘親,這位便是鼎鼎有名的尋機道長了,什麼都懂,可厲害了!”
“多謝道長出手相救。”盧钰蓉擡手要拜。
“不敢當不敢當,老夫什麼都沒做,都是兩位小友自己的努力,”燕尋機難得地感到羞愧,攔住了她,推出小男孩後閃身,“要謝便謝這位小道友吧,他功勞大些。”
于是,徐素順理成章地開始介紹小男孩:“這位是我另外請的道長,他叫……”
傅序兩個字險些脫口而出,徐素忽地想起來,一路上都是一口一個小道長地叫着,還沒問他名字。
為不引人懷疑,徐素走個過場道:
“小道長,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方便告訴我嗎?”
小男孩門派大概是個格外講究的,又不急不緩地對盧钰蓉行了個禮。
随後毫不扭捏,口齒清晰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夫人好,在下名為齊源。”
兩個和傅序發音完全不同的字眼……
盧钰蓉溫柔颔首,迅速接受了這個名字。
一旁的徐素卻如五雷轟頂,難得失态地追問:
“齊源?哪個齊?哪個源?”
“齊全的齊,水源的源。”
“齊源是你的大名嗎?你今年幾歲?會使劍嗎?”
“我并無小名,今年八歲,至今從未習過劍術。”
不對……不對啊,怎麼全都對不上,男主不應該小她兩歲且偏愛用劍嗎?
徐素不死心,還想從僅存的原著記憶中,找出男主的其他細節追問,卻被盧钰蓉蹙眉阻止了:
“素素,哪有這樣問問題的,太失禮了!”
徐素也自知失禮,隻好暫且噤聲,準備之後再找機會細問。
盧钰蓉帶着歉意,對齊源道:“實在抱歉,徐素自小被我慣壞了,請您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