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總部給他人形視覺的優待，秦硯此時可以清晰地望見，徐素清澈的雙眸。

她的眼睛偏圓，眼珠黑亮。

像副畫框，展示着她眼中的世界，此刻框住的是他的畫像。

透過這幅畫，秦硯清晰地看到了全程自己的表情。

最初被徐素要挾時，他的目光變得冷厲，但仍裝着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醜陋狡詐的模樣，仿若藏起蛇信子的毒蛇，冷眼看着獵物自行踏入陷阱。

反正現在在小世界裡，能第一時間和總部聯系的人是他。

他大可以在徐素身上挑出個錯處，向總部申請更換執行者人選。

她的錯可以是認錯任務目标、行為舉止與原著人設不符、九歲時提前接觸任務目标等等。

不管哪一個，都可以換掉她。

徐素當然會喊冤，畢竟這些問題都還沒有影響到主線劇情。

但誰在乎呢，等她要的真相核查結束，他有把握這個任務也結束了。

他仍會是唯一一個，任務完成率為100%的系統。

到那時，還有誰會為了她，一個剛升到A級的執行者，去質疑總部研發部門的水平？

所以他氣定神閑地接話，就等徐素漫天要價。

然後順理成章，他提交換人申請，她十七年的蟄伏白費。

可是……他聽到了什麼，要求竟然隻是不記錄她細小的錯處？

秦硯懷疑，徐素真的做過任務嗎？

隻要執行者不過度改變劇情，其他的任由他們自由發展。

這點都算是公開的秘密了，還需要當作要求提出來嗎？

自有了人形以來，秦硯表情失控最多的就是今天。

并且，他有預感，以後這樣的表情還會經常出現。

他甚至恨鐵不成鋼道：“徐家不是做生意的嗎？這麼多年，你連怎麼開價都沒學會？”

徐素莫名其妙：“我們徐家看重持續發展，才不像那些就會宰人的商戶，一開口就把生意做死了。”

愛宰人的秦硯感覺被内涵了，眼不見為淨，幹脆閉眼不理她，繼續養精蓄銳。

“看你這副樣子，是同意了？”徐素最後試探。

秦硯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徐素這才滿意，不禁感慨。

幸好S級系統也是有人性的，不然讓她來扮演原著的提款機，恐怕沒幾天就要露餡了。

哪怕是小世界的錢，那也是錢啊！還是要精打細算的。

“對了，”徐素又想起什麼，問秦硯，“你這樣直接加入傅序的團隊，原著劇情也沒問題？”

“如果是不重要的劇情，總部會處理的，隻要關鍵劇情我不摻和就行了。”秦硯懶洋洋地答。

“那以後除魔的時候你就幹站着？傅序又不是傻子，成天帶個摸魚的。”徐素不太信他這話。

秦硯翻了個身，伸手敲了敲一旁的琴袋：“我有這個就夠了。”

“琴？”

“對，我是自學出來的琴修，給的增益時靈時不靈的很正常，最多被說是學藝不精，絕不到幹站着不幹活的程度。傅序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趕我走的。”

徐素徹底無語了，這麼輕松的活能不能換她來幹？

天色漸晚，轉眼間就到了黃昏時分，部分除魔人已經陸續進村找住處了。

估計傅序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連秦硯都起身了，打起精神開始找人。

隻有徐素還老神在在，在原地坐着，沒什麼要做任務的自覺。

毫不上進的姿态，秦硯不由嘲諷道：“任務目标都不找，這也算你說的細枝末節的錯處？”

徐素卻不以為然，反而笑得高深莫測，憐憫地看着他搖頭：“秦硯啊，你果然還是做人做少了。”

說罷，她拍拍身旁空着的位置，示意秦硯也坐，又說：“來吧，新人，今天就讓我這個滿級人類教教你，什麼叫名人效應。”

秦硯沒坐，但沒多久也明白了。

遠遠的，熟悉的吵嚷聲傳來。

轉頭去看，果然是熟悉的除魔人包圍圈，必然是傅序回來了。

徐素不知何時站起來的，看着人群中心的傅序，低聲得意地說：“學會了嗎？秦硯學徒。”

“學會了，下一步是什麼，教我怎麼像人一樣走路？”秦硯反唇相譏。

“那可不成，你拜師禮還沒送，我可不白教人。”徐素也不甘示弱。

二人唇槍舌戰間，那邊的傅序已經擺脫衆人，艱難地來到他們跟前了。

傅序調笑他們：“兩位關系當真是不錯，我老遠就看見你們聊得火熱。”

秦硯笑得友善，心裡卻頭一次覺得，任務目标視力恐怕有缺陷。

另一位主人公徐素，雖然很想反駁傅序，但他是任務目标。

她隻能咬牙忍了，挂起營業的微笑。

對着兩張燦爛的笑臉，傅序發自内心地感歎。

看看，關系都好到這個程度了，連笑容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傅序在買來的東西中翻找一番，最後拿出兩個外表相同的錦囊，遞給他們。

徐素接過來，透過袋口看了眼，是一小疊符紙。

傅序觀察着徐素的舉動，尴尬笑笑：“徐素姑娘當年給了我十五萬兩，不論是對我，還是對向來清貧的焚魔門來說，都是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