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來到山面前，把手裡的弓弩和箭遞出去，看一眼男人的腳踝。

山接過，點了點頭，林森下巴又往前指，示意對方繼續走，山轉身，林森緊跟在後，一前一後地走了幾分鐘，在山腳分開。

山抓着弓弩去了廣場中央，林森沿着以往的路來到河邊，等他洗完澡上岸，廣場上已經沒有了捕獵隊的身影，連采集隊都隻剩下尾巴。

山恢複了捕獵，林森特地折回山洞，果不其然看見兩個小野人守在牆角，綠草手裡抓着剪刀，見林森過來連忙遞上去。

林森沒有接，把兩個小野人帶進山洞，處理一些這幾天積攢下來雜物。

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兩人攢下了幾十張獸皮，處理的粗糙，一股腦地堆在牆角，發酵着難聞的味道。

一棍子打散，腥臭味瞬間彌漫整個山洞，他加快速度把它們扔出去，站在洞口沉思起來。

因為捕到的都是小獸，幾十張獸皮最大的不過半米寬窄，拿來做獸皮裙都隻能遮一面。

獸皮并不稀奇，又沒有好的制作工藝，這樣的碎皮更加沒人在意了，山估計也是看他想要，全部給他留起來，林森也确實有用。

無論如何，這是保暖的東西，他的體質不比野蠻兇悍的原始人，等到了冬季，外出必需要有東西禦寒。

他觀察過，密林中樹木的葉子大部分都算不上寬大，意味着這裡寒季氣溫絕不會高。

即使現在天天烈日高照，林森也該着手為冬季做準備了。

盯着滿地獸皮看了一會兒，林森拿起水瓢，從地上刨了滿滿三瓢草木灰倒進水缸，大力攪勻，抱起地上的獸皮悉數塞進去，裝了滿滿一缸，差點兒溢出水來。

清澈的河水由無色變成灰白，一會兒又泛出了紅，林森拿着棍子往裡使勁兒搗，确保每一張獸皮都浸在堿水中，丢掉手裡的棍子。

綠草和百葉站在旁邊，疑惑又新奇地看着林森的一系列操作，見對方拿了石桶下山，迅速跟上去。

“他為什麼要把獸皮泡起來？”綠草問百葉。

“不知道。”

“他今天要上山嗎？”

“不知道。”

“我們要不要告訴他那件事？”

“你要怎麼說？”百葉瞥綠草一眼。

“就拉着他去老阿達那裡啊，他如果要上山的話，順路。”

“你怎麼知道他會從老阿達洞口路過。”

“問問，問問。”

“自己問。”百葉不耐煩地說，他這幾天有些别扭，他不喜歡林森，但喜歡對方給綠草的那個小東西，連帶着林森也讨厭不起來了…而且林森似乎也沒什麼值得讨厭的地方，還懂很多祭司都不知道的東西……

百葉盯着林森提着石桶有些吃力的背影，嫌棄地暗罵一句沒用。

林森不知道兩個小野人密謀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被罵了，而且還有些冤枉。

他手裡的石桶有幾十斤，談不上多重，但也不輕，就是正對着他腿那一側有一塊凸出的石頭，一下一下地紮得他腿疼，他隻能把石桶拿遠了一些，看起來就有些搖搖晃晃的。

但實在沒辦法，石缸裡的水全部用來泡獸皮，他要不打水今晚上完廁所都沒辦法洗手，他不太能接受，而且石缸是山的，他把石缸全部占了，橫豎得給對方一個替代的。

思來想去隻有石桶合适。

因為隻有一隻石桶，林森隻跑了一躺，進到山洞休息。

太陽高高升起，涼快的山洞也帶上熱意，歇了大概十分鐘，林森出了山洞。

處理獸皮準備過冬用品的想法出來，給林森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開了一個口子，他來到這裡一個月有餘，基本的生活已穩定下來，但這穩定隻是一時的，他面臨的挑戰會在往後源源不斷的襲來，他沒辦法預料當中會有什麼，但寒冷的季節絕對算一個。

等到大雪冰封世界，食物匮乏，物資緊缺，嚴寒天氣，就算是他生活的時代，在某些國家和地區平安度過寒冬仍是一個難題，更别說野蠻的原始。

寒季。

林森在心底咀嚼着這個詞，眼神越來越暗，半晌，他跳下石床，檢查了裝備，上山，兩個小野人不動聲色地跟上，十幾分鐘後，林森被綠草忽然拉住。

“我有事兒和你說。”綠草放開林森的胳膊，林森不出聲，眼盯着綠草，示意對方繼續。

綠草指了某個方向，林森順着望過去，看見一個眼熟的山洞。

“你跟我們過去看看吧。”綠草又說，林森已經想起這是之前小野人帶他看過的那個老人，轉頭看綠草，見對方表情有幾分忐忑，猶豫了一會兒，點頭。

綠草眼睛一亮，轉身帶路，三個人按着高矮排列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走了五六分鐘，來到老人的山洞口。

和上一次不同，這次他們是迎面朝老人走去的，離着還有十多米，林森就看見老人擡眼朝他們看了一眼，直到來到對方跟前，老人才再次擡頭。

“老阿達。”綠草笑着喊人。

“嗯。”老人不冷不淡道。

“嗯……”綠草表情變得為難，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老人也不着急，靜靜等着綠草組織語言。

兩人說話的間隙，林森再次打量這個山洞，和上次沒什麼不同，亂且擠。沒有看到新鮮東西，林森目光來到老人的周圍，注意到某個造型熟悉的物件，定睛一看。

剪刀？

林森一愣，不自覺回憶，上次來似乎還沒有，這個老人最近做出來的？還是上次沒有拿出來？但如果老人也有剪刀，兩個小野人不會對他的剪刀這麼好奇。

是最近做出來，林森确定，并且在他之後，那情況就有些微妙了。

稍加思考，所有信息串聯起來，林森筆直立在離老人不遠不近的地方，饒有興趣地盯着正在談話的一老一小。

“這個東西是他做出來的。”面對老人，綠草聲音比往常小了些，看起來也更内向，但是說話意外地不卡殼，一說就是一大串，就是讓人搞不清重點“特别好用，我在部落從來沒有見過，應該是他們以前部落的做法，你按照這個方法也做了一把出來，好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