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的話,艾理斯大可以任由對方離開,或者直接将其禁锢在自己身邊。
但這是妮維菈。
他做不到放任她離開,也不可能囚禁她。
艾理斯隻接受一種可能,“你已經成長得很快了,維菈。不用等很久,你就可以足夠強大,強大到,我們的位置徹底交換。”
他在暗示什麼。
妮維菈挑明道:“您的意思是,強大到我可以随意殺死您的那一天嗎?”
沒有人會這樣挑釁成名後的艾理斯,他離死這個字實在是太遙遠了。
但面對久違的威脅,艾理斯卻笑得前所未有得開心:“或許你不相信,但我比你更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瘋子!
妮維菈無聲尖叫。
可他偏偏擁有如此攝人的美貌,竟然使瘋狂也成了他容貌華麗的點綴。
她隻能别扭地轉開頭,說不好是被什麼打開了心扉,“那您應該能理解,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很難做到對您坦誠。”
艾理斯淺笑,“那就讓這一天早一點到來吧。”
“什麼?”
妮維菈直覺這句話的意思并非那種庸俗的客氣。
但她想不到他到底想做什麼。
艾理斯重新向她走過來。
他彎下身體,向她伸出手。
“要和我跳一支舞嗎?”
妮維菈:……
她瞟了幾眼黑漆漆陰森森的樹林,這是适合跳舞的地方嗎?
當然,最重要的并不是這個。
“我不會跳舞。”
“不是很複雜,看着我,和我一起轉圈就好。”
妮維菈默默地想:看着你就已經很麻煩了。
她真怕這舞跳完,她又要愛上他了。
但她真的舍得拒絕嗎?
一隻手搭上另一隻手。
少女無力地歎氣,“您為什麼這麼笃定我不會拒絕您呢?”
“我并不确定。隻是就算你會拒絕,我也依然會這樣做。”
妮維菈看着艾理斯的眼睛。
她看不透。
這不是因為他刻意的隐瞞。
隻是因為:螞蟻的眼睛,永遠也無法容納整座山峰。
隻有一座山能看到另一座山。
隻有一個神能擁抱另一個神。
她又一次為他的力量而震懾。
可這一次,妮維菈看到了艾理斯陡然暗淡的眼睛。
他們離得太近,近到妮維菈絕無可能回避,近到她必須直面這個事實:
“您……也很辛苦嗎?”
她第一次想到:這天差地别的鴻溝,從來不是她一個人在面對。
在她為他的深不可測而苦惱的時候,他也會為她那些可能永遠不會實現的擔心而困擾嗎?
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因為過于龐大,就失去所有渺小存在的信任。
艾理斯否認道,“比起來你要面對的,算不上很辛苦。”
但他的眼睛卻重新變得亮晶晶的。
簡直有一種詭異的純真。
他向後退,妮維菈被他牽着手,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今天第一次,她走近他。
周圍開始出現漸漸明晰的幻影。
妮維菈分心看去,是一群活潑的、像他們一樣在牽着手,繞着篝火轉圈跳舞的人。
艾理斯想,這是個很好的時機。
他開始說起往事。
“很久以前,在我還像你一樣,隻是學院的一年級生的時候,最喜歡的事,就是在這片樹林中跳舞。
“在這樣什麼都看不見的夜晚。”
獨自起舞。
魔法把妮維菈送上離地幾米的低空,托着她繞他轉了一圈,又突然消失。
她落在他的懷裡。。
他看到她身後,雲層變得稀薄而透明。
月亮在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