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的牙齒陷入下唇。當他用刻刀挑開顧隐宵胃部舊傷時,半張未消化的紙片随血沫湧出——正是母親修改過的溺亡坐标,邊緣還粘着顧隐宵少年時的乳牙。
"你連自己的身體都當證物袋..."謝昀的刀尖在顫抖,"...就為了藏住這些?"
顧隐宵沾着血的手指突然插入紙堆。熒光烏賊群突然暴動,将碎紙屑拼成星盤缺失的北極星:"當年父親讓我撕毀母親的手稿...但每道裂痕都在複述真相..."
晨光穿透顧隐宵漸趨透明的指尖,在他腰窩的摩斯密碼上投下碎鑽般的光斑。謝昀的刻刀尖挑起一片帶血的紙屑,看着它緩緩飄落在顧隐宵翕動的睫毛上——那裡凝着永晝症帶來的熒光露珠,倒映出自己十八歲被捆在解剖台的模樣。
"最後一次日出前..."顧隐宵的唇擦過紙刃邊緣,"...讓我教你真正的測謊術。"
他握住謝昀的手撕開最後一張稿紙。紙屑在風中旋成微型飓風,每個碎片的裂痕都精準複刻謝昀發病時的刻刀軌迹。當熒光珊瑚蟲吞沒紙屑時,空中浮現出父親實驗室的原始數據——所有實驗編号,都是謝昀刻在鲸骨上的日期。
正午陽光灼透彩窗時,顧隐宵的皮膚已透明如蟬翼。他将謝昀染血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四百二十道"昀"字疤痕正化作灰燼:"測謊術的終極秘密是..."珊瑚蟲群突然從他瞳孔噴湧而出,"...愛是唯一無法僞造的裂痕。"
謝昀的刻刀深深紮入祭壇。在顧隐宵徹底透明化的瞬間,漫天紙屑突然自燃,灰燼落在鲸骨"雨"的韻腳處,凝成母親未寫完的結局:"請在我的骸骨上繼續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