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夜光螺殼上鑿出細密的裂痕,謝昀的刻刀尖抵着螺口旋轉。顧隐宵忽然按住他滲血的虎口,熒光珊瑚蟲順着指縫鑽入螺殼内壁,将螺紋映照成母親實驗室的微縮地圖。
"漲潮前三分鐘。"顧隐宵的呼吸噴在謝昀耳後,潮濕的水汽裡混着永晝症抑制劑特有的苦杏仁味。他鎖骨處的婚戒凹槽滲出藍血,沿着謝昀的脊椎滑落,在尾椎骨凝成微型暗礁的輪廓。
謝昀的刀尖突然打滑,螺殼裂開的刹那,成群的熒光烏賊湧出。它們的觸須卷着泛黃的實驗日志,紙頁間掉出半枚鉑金耳環——正是母親溺亡那天戴的,耳針處刻着《聲律啟蒙》"一東"韻腳的摩斯密碼。
顧隐宵的犬齒咬破舌尖,血珠滴在耳環表面。熒光珊瑚蟲突然暴動,在空中拼湊出母親們最後的監控畫面:兩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正将聲呐幹擾器封入幼鲸胃囊,她們的婚戒在月光下交疊成暗礁形狀。
"這才是真正的污染源..."謝昀的刻刀紮進顧隐宵肋間疤痕,四百二十個"昀"字滲出珍珠黏液,"...你父親銷毀的根本是赝品。"
顧隐宵突然拽着他沉入暗礁縫隙。成團的珊瑚蟲包裹住兩人,在謝昀漸趨透明的皮膚上蝕刻出母親的手稿:"當暗礁裂開時,讓我們的孩子在海淵相擁。"
海水灌入鼻腔的瞬間,顧隐宵将抑制劑注入謝昀頸動脈。熒光珊瑚蟲群發瘋似的啃噬暗礁,露出裡面封存的實驗室核心——數百支試管裡漂浮着雙色藥液,标簽分别是"昀"與"宵"的筆迹。
"當年她們抽走我們的骨髓..."顧隐宵的唇擦過謝昀翕動的睫毛,"...是為了培育解毒的珊瑚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