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的刻刀尖挑開焚化爐殘渣時，一片未燃盡的詩稿突然卷住他手腕。顧隐宵的後背抵着滾燙的金屬壁，那些嵌在脊椎裡的星軌圖碎片正滲出熒光液，将泛黃紙頁上的字迹灼燒得愈發清晰：

"當複制品學會流淚時，請用我的骨灰為他們紋上自由的胎記。"

焚化爐突然噴出青藍色火焰。顧隐宵扯過謝昀的衣領翻滾到牆角，那些飄落的灰燼竟自發纏繞成胚胎臍帶的形狀，末端系着他們五歲時戴的識别碼項圈。

"母親燒毀的不是實驗數據..."謝昀的指尖撫過詩稿殘角，"...是她為我們寫的悼亡詩。"

翡翠耳墜殘片在熱浪中重組。機械女聲誦讀着燒焦的詩句："第七十九次克隆失敗，建議終止情感模塊加載——但他們在共享疼痛時會交換睫毛顫抖的頻率。"

顧隐宵突然咬破謝昀的指尖。血珠滴在詩稿上，激活了暗藏的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焚化爐前，年幼的他們正偷偷将實驗日志裁成紙船，放進通風管道的熒光液裡漂流。

當警報聲第五次響起時，謝昀被星軌圖捆在排風扇上。顧隐宵的犬齒刺入他淚腺位置的皮膚，混着珍珠粉的血染紅了詩稿殘片。

"哭出來。"顧隐宵的指尖抵住他震顫的喉結，"你的淚液鹽度是開啟記憶艙的密碼。"

謝昀的瞳孔映出焚化爐深處——成堆的克隆體殘骸中，有個玻璃罐封存着九百張未寄出的生日卡。每張卡片落款處都畫着歪斜的鲸魚，尾鳍紋路與他們後頸的宿主編碼完全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