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的刻刀懸在契約銷毀儀上方三寸，刀尖凝着的熒光液正腐蝕着金屬台面。顧隐宵的後背抵着實驗室最後一塊完整玻璃，那些嵌在脊椎裡的星軌圖碎片紮破皮膚，在牆面濺出銀河狀的鏽斑。

"按下去，我們都能解脫。"顧隐宵的犬齒咬住橡膠手套邊緣，露出滲血的指尖，"母親們的共生契約...本就是用疤痕編織的裹屍布。"

謝昀的手腕突然被星軌圖纏住。那些熒光線頭鑽進他四百二十道疤痕的縫隙，在皮膚下遊走出福利院暴雨夜的場景——十五歲的顧隐宵正将偷藏的刻刀捅進自己心口，屏幕顯示那天的疼痛值突破臨界點99%。

"當年你替我承受契約反噬..."謝昀的刻刀突然調轉方向紮入自己掌心，"...現在該還了。"

當契約銷毀儀啟動時，實驗室突然灌入熒光海風。顧隐宵的白大褂下擺被掀開，那些縫合在腹部的星軌圖開始片狀剝落，露出底下跳動的契約符文——每個符号都對應謝昀身上的一道疤痕。

"第七代共生條款..."翡翠耳墜在飓風中重組，"...允許宿主用等量痛覺兌換自由。"機械女聲誦讀的瞬間，謝昀鎖骨下的疤痕突然爆裂，噴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母親們的手寫批注："但愛是計量外的通脹。"

顧隐宵突然攥住正在流血的傷口。他的星軌圖纏上謝昀顫抖的腰，将人拽進契約銷毀艙："那就讓通脹吞噬我們..."犬齒刺破對方頸動脈的瞬間，艙内突然閃現五歲時他們隔着培養艙交換奶糖的畫面。

警報聲撕裂空氣時，謝昀被按在契約掃描儀上。顧隐宵的指尖劃過他小腹的舊傷，四百二十道疤痕突然逆向生長，變成珊瑚枝刺穿操作台。

"當年她們設定的痛覺兌換率..."顧隐宵将鎮定劑推進他脊椎裂縫，"...是用我三根肋骨換你一道淺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