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年少時走南闖北,與他們有過些許交集。雖然人不是當年的人,但身上超凡的氣質錯不了。
湯穗穗不知道攤主怎麼看待自己的,當她凝神去聽身後幾人交流的時候,他們跳到了下一個話題,聊得不過是相處間的瑣事。
但湯穗穗現在的修為還隻是築基,能調用的靈氣特别有限。隻這麼竊聽的片刻,就已經将體内的靈氣耗盡。她不甘地撇了撇嘴,忍不住埋怨自己的修為進展太慢了,要是能一日突破就更好了。
比起這個,湯穗穗忍不住對他們口中所說的“宗門大比”感到好奇,畢竟前不久她才從姚師舅口中也聽說了這個詞,難道這些宗門的試煉都愛安排在差不多的時間嗎?
又或者說,她們其實就是同一個宗門呢?
那他們口中的神秘師姐究竟是不是姬忘塵師姐呢?
還有最後插入話題的那個人,沒被她沒聽到的後半句究竟是什麼?
湯穗穗想起師傅曾經提過的傳言,師姐身上的那道傳言又會是什麼?
“姑娘?”攤主面前的姑娘站在原地想東西想得出神,含笑喚回了她的思緒,“姑娘回回神,人已經走遠啦。”
“在!”湯穗穗猛然回神,完全沒聽到對方的話,隻看到攤子上擺放的書畫,想起自己找的借口,沒好意思就這樣離開,眼神飄忽地開口:“這些書畫畫得都挺好的,我很感興趣!”
一邊說着一邊點頭,強調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姑娘怕是對乾坤宗感興趣吧?”攤主笑着開口點破了她的心思,擡下巴指了指方才身後的位置,打趣道:“您若是隻是為了乾坤宗而來,這幾幅醜陋的字畫怕是入不了您的眼。”
攤主是一位鬓發已有些斑白的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不減,一副和藹可親的面貌。字畫旁還堆放了幾本書籍,另一旁的竹簍裡還擺放着一些糕點。
“沒有沒有,”湯穗穗臊紅了臉,瞥見竹簍裡的糕點眼睛一亮,順勢開口,“您給我來幾件糕點吧!”
攤主應了聲,轉身給湯穗穗打包糕點。他的動作利索,拿起幾張荷葉紙,将竹簍的糕點取了幾件,打包起來,再用特質的藤枝纏住,不讓荷葉散開。
湯穗穗說完又想起攤主方才的話語,她敏銳地聽出了攤主好像對那些人很是熟悉。她本身就對那一行人十分好奇,當下更是按耐不住發問,“聽您的口氣,您認識他們,或是有所了解?”
“若姑娘打定主意要入乾坤宗門,怕是要失望了。”他的動作不停,同時開口回答道,“這乾坤宗很是神秘,年輕一輩多是當話本杜撰的。城裡也曾有人想去拜訪,可惜過了滄江後,根本找不到宗門的具體位置,也隻能無功而返。”
“那您……”
“曾經我也隻當是話本杜撰,”攤主左顧右盼,壓低了聲音開口,話語中的慶幸不似假裝,“……但我年少時性子野,闖蕩時誤入了魔物地盤,還多虧了乾坤宗道長們将我救出。”
“我曾經識得一位鄧姓長兄,他有個女兒,早些年進了乾坤宗,再也沒有下山過。他曾也在次數經營過攤鋪,或許像這樣遠遠看上一眼,就是他們最近的距離了。可惜,活了七十有餘,無病無痛,也算喜喪吧——我猜想,這當是他的女兒庇護着。……”攤主又講了些志異故事,湯穗穗說越聽越奇怪,忍不住皺起眉頭,剛要開口質問,攤主便開口了。
他話鋒一轉,臉上笑呵呵地,将手裡打包好的糕點遞給湯穗穗:“我也算是個半吊子書生,平生好寫故事。方才所說,姑娘就當做故事,随意一聽便好。至于内容真假,我可不保證。”
湯穗穗聽得出來,對方還想着打消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将後來講的志怪故事混在一起,她更不知道對方哪句真哪句假,甚至懷疑起一開始話語的真實性。
她無奈地接過糕點,剛準備起身離開。她視線落到面前的字畫上,發現所繪制的花繪如此眼熟,恰是當時山上庭院旁的大樹上盛放的花朵。她又驚又喜,指着花朵看向攤主:“哎,這花……”
“此花正是桃花,姑娘來得晚,誤了花期。待來年正月到二月,這城中開遍桃花,甚是好看;再晚些三四月時,城中桃花落盡,還能上山看山桃。可惜如今快六月,姑娘若是想看也隻能看蓮花了。”攤主順勢再次介紹起那副“喜上花梢”,這回湯穗穗可算聽進去了。
面前的桃花确實将盛放時的神韻畫得仔細,然而她沒有收藏字畫的習慣,不然高低得把這幅畫買回去。
攤主看出湯穗穗對字畫的興緻不高,随即推銷起一旁的書籍:“姑娘若是對話本感興趣,不如也翻看翻看?”
湯穗穗的視線又落到字畫旁的書籍,想起師姐喜歡話本,順手拿起話本翻看起來,心裡忍不住盤算着,或許自己可以買話本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