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姑娘。”
兩個店員相視而笑。
果然跟着“賈二姑娘”,不怕沒有發财路。
眼下被人推倒,倒也不是什麼壞事,而且剛剛姑娘同他們說過,傷到了身體,她都會賠的。
趙嘉月朝着袁紹海步過去,金娘子一把拉住她,“你方才和他說了什麼?為何眼下他這般……”
“我也是好心,聽聞長公主為了柳先生,有意送走所有面首,我便問他往後有何打算?”
當然——
她說的不止于此。
趙嘉月剛剛同袁紹海喝了好久的酒,時不時就歎息一聲,“也是,這京中哪裡有男子比得過柳先生。”
她一口一句柳無名年輕貌美。
袁紹海當時捏緊了杯盞。
她又搖頭歎息:“既生瑜,何生亮?”滿口在說柳無名善解人意。
袁紹海直接眼眸猩紅。
趙嘉月說這世上能比得過柳無名的人确實少之又少,還勸袁紹海莫要在意,畢竟女子花心,哪裡會将男子的長情放在眼裡?
人不就是圖個新鮮嗎?
趙嘉月呵呵笑了兩聲,朝着袁紹海滿是理解的道:“這京中權貴之間,哪裡來真情?想來袁公子與長公主也隻是逢場作戲罷了!那又何必自怨自艾……像是遇到天大的事般。”
當時——
袁紹海猛然站起,
“我不是逢場作戲。”
他瞪着趙嘉月,兩顆碩大的眼眸差點直接鑽出眼眶,他滿臉騰着怒意,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忠貞。
袁紹海也不明白他怎麼就輸了呢?在柳無名沒有出現前,他明明是公主府裡最為得寵的面首。
這是袁紹海最為自傲的一樁事。
遇到長公主前,他是永昌伯府的嫡次子,身份比旁人都要尊貴,因為是次子,家中的重擔從不在他的身上,于是他可以任意做個纨绔。
反正——
家中沒有人指望他有出息。
也是如此,他渾渾噩噩很多年。
直到他見到了長公主,那女子有着一股盛氣淩人的氣焰,讓任何男子都不敢上前,也讓人有着征服欲。
可是她一雙眸眼又清冷無比,
在他眼中,沒有人比梁敏更具備招惹的氣質,明明是他們的初次相見,可是他好像能看透她的心思。
他覺得她過得也不快樂。
那日他便想做她的入幕之賓。
後來——
他憑借着出衆的容貌,與不同旁人的野心,得到了梁敏的注意。
也發現那個不可一世的長公主果然有着不為人知的一面。
梁敏無比的溫柔,面對他時總會說些體己的話語,她說想引薦他入朝為官,說他可以大有作為。
梁敏肯定了一個隐藏在長子光芒下的次子的價值,他見到那般溫柔的梁敏時,明白她并不是那個狠辣的長公主,她也是普通渴望愛的女子。
每次見面時,他們都像一束光照耀着彼此,他們才是最為般配的。
柳無名算個屁?
他這般下賤的人,怎配得到長公主的歡心,怎會讓長公主說出那般無情的話?
“這世上為何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多大的笑話?”
“他們一同伺候不好嗎?”
“柳無名要的太貪了!”
“……”
他可以容得下柳無名的,隻要長公主收回那般荒唐的話。
往日裡他便能接受與他人一同伺候長公主,隻要他還能偶爾得到長公主的目光,哪怕是為數不多的溫存?
他往後不會再與柳無名争風吃醋的,既然長公主喜歡他?那他也就跟着喜歡他,他可以朝他學習的。
隻要他不求“一雙人”,他往後會尊他重他,都做了公主府的面首,誰會癡求這般不切實際的想法?
“柳無名,你出來?”
“你讓公主收回成命好不好?”
“往後一三五給你……或者哪怕你隻留給我一日也好,我求你……”
剛剛還嚣張猖狂的袁紹海,眼下居然用了“求”這個詞,趙嘉月站在他面前,看得出他眼眶已經通紅。
像他這般有傲骨的纨绔,平日裡怎會放低身段,可是他剛剛對一個他平日裡看不起的男伶人說了“求。”
往日裡,她覺得像袁紹海這般的纨绔,無非是貪圖享樂,認為做個面首算是一樁出格的事便去做了。
這些世家公子,最喜歡做旁人阻止他們幹的事,可是眼下她也不明白此時的袁紹海值不值得她去同情?
“長公主到!”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袁紹海趕忙擡手擦了一下臉龐,轉過身時,臉上浮起端莊規矩的笑容。
他宛若一個急于邀寵的小狗,剛剛舔完身上傷口,将自己最為得體的一面收拾出來,準備撲進對方懷中。
不過正等他看清面前的人時,袁紹海剛剛的醉意也清醒了大半。
面前的女子滿臉冷意,目光晦暗不明,恨不得将對方直接殺死,“袁紹海,你這般對得起我嗎?”
圍觀過來的客人,眼下都提着一口氣,再沒了看熱鬧時不嫌事大的笑臉,正靜靜的等着面前兩人的對峙。
這絕對是不容錯失的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