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是不喜歡的,可是他知曉我與你的事,便忽然變了一副模樣。興許他本就是好龍陽,隻是從前裝的好。”
趙嘉月跪在地上,眼睛巴望着拓拔昀,身子故作害怕的伏低着,又将臉迎上去湊近斜視拓拔昀,“我就是個配角,無人憐惜的小配角,請皇子可憐我……”
“你在說什麼呢?”
拓拔昀想到自己被趙嘉月耍弄過,心裡憋着的那股火就窩囊得很。
可是趙嘉月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又過分的惹人心疼,隻聽趙嘉月可憐巴巴的道:“我與太子表明了心意,說此生有了歡喜的人,便不能撞他的南牆……他竟然惱了,不給我吃,不給我喝,還要我去四海商行給他做工?”
“可是——”
“你們太子不像是這般人。”
“梁恒看着蠻清正端方。”
雖說是情敵,可是拓拔昀對梁恒這位清雅的男人,一直是有着高看一眼的,她不覺得梁恒是趙嘉月口中的那般。
反觀趙嘉月,她倒是那種胡攪蠻纏、瞎話一堆的混不吝,“你莫要扯些髒話,來诓騙我,我可不好糊弄了。”
“若是不信——”
“你大可去問今日到過四海商行的人,他們都親眼見到我被人欺侮了。”
“那昭國太子,扯謊說我是攀附高枝的人,可我若是為了高枝不講恩義,我豈會離開皇子呢?可是……他說的也有幾分真,我的心給了旁人,就很難留在他身旁伺候,他有太子妃,豈能再占我?”
“一夫一妻?他不能太貪啊!”
“……”
拓拔昀不信趙嘉月,将目光落向身旁的侍衛,隻見男人點了點頭,“趙郎君确實在四海商行裡與一男子起了口角。”
不過——
拓拔昀依舊狐疑趙嘉月在扯謊。
趙嘉月明白拓拔昀顯然不如從前好糊弄了,她蹙着眉頭,怅惘的直起身,搖頭苦笑道:“本以為見了皇子,我便能同皇子歡喜……沒想到皇子竟不信我。這世上還有何事能讓我歡喜呢?”
說着話,趙嘉月便要跑向一旁的柱子,可是腳步往前,身旁卻沒有人前來拉她,頭頂宛若掠過一群正在叫的烏鴉,不用看,她都知道身旁都在盯着她的行動。
——會撞嗎?
——不會吧!
——竟在皇子面前耍把戲?
無奈間,趙嘉月隻能心一狠的将頭撞上了柱子,幸好她那結義兄弟是個實心人,終于從地上爬起身,拉了她一把。
不過趙嘉月剛剛的力道把控的很好,額頭正好擦破一點皮,但是流出了足夠唬人的鮮血,再加上身旁的人一驚一乍。
張三大呼:“兄弟,你怎就想不開?竟将腦袋往柱子上撞?不要命了?”
拓拔昀聽到話,心裡咯噔一聲。
[莫非——]
[他說的是真的?]
[他真的歡喜我?]
趙嘉月虛着身子順延柱子倒下,阖上眼皮的時候,看見拓拔昀疾步上前,推開了面前擋着的張三,抱起了她。
“你這蠢貨……”
“我怎會不信你?”
“你何苦這般作踐身體?”
拓拔昀的話響在趙嘉月的耳旁,此時趙嘉月恨不得用磚頭砸她腦門。
——說我扯謊?
——你眼下才是真的扯謊?
要不是看她有點新腦袋長出來,她何苦擺出這般花招?
幸好,長得不算多。
趙嘉月自幼插科打诨,在京城裡惡名昭彰,每每有人上門告狀,她就要到祠堂裡罰跪。
鎮國公本以為這般能讓趙嘉月長點記性,可是那時的趙嘉月将心思全然放在了歪門邪道上……比如怎麼磕頭,才能讓腦袋出血,又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當然——
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倒是悟出,怎麼将腦袋砸地上,弄得聲勢浩大,讓人覺得她自尋短見,卻隻是流點血……不破相的辦法。
她從前以為這般小衆的本事,是無用武之地的,沒想到今日用上了。
不枉費,她罰跪了那麼多年。
也是如此,拓拔昀又對趙嘉月關懷備至、體貼入微,甚至連湯都要親自喂。
因為受了傷,拓拔昀對趙嘉月憐惜的很,早就放棄了胡來的打算,她滿心滿眼都在盼着趙嘉月好起來。
趙嘉月的貞潔算是保住了。
·
“是昭國的三皇子。”
“他将趙郎君擄了去。”
“說不管趙郎君是男是女,都要強占了他去,在黑水城将婚事給辦了。”
軍營裡得知消息時,已是兩日後。
趙陵當場拍桌而起,“他敢!”
“怎麼不敢?”
“眼下我看着他們已經布好大婚儀仗,就等着将趙郎君送入洞房。”
“可惜了,好一個玉面郎君。”
“竟要破菊了。”
“聽說做那事很疼的……”
“這人就不能生得太出挑,容易被賊人惦記的,不過看上趙郎君的是燕楚國的皇子,興許往後也是一樁福音。”
“……”
一群人起哄着說道,他們對趙嘉月本就沒有太多好感,這幾日聽到有人傳出消息,他們也跟着看熱鬧不嫌事大。
還羨慕趙嘉月攀上高枝。
往後有的是福可享。
可是這事落在他們頭上,又怕是一百個不情願,這幾日軍營裡的中藥味道濃郁的很,人人自危怕染上惡疾,斷了根。
站在一旁的趙陵,臉色已經鐵青到難看,葉棠開趕忙上前安撫,“莫要慌……眼下我們務必要救出趙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