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裡不舒服嗎?”
周南扭頭看向身旁的趙芊月,見她這幾日臉色疲态,總是心不在焉的,他關心道:“是在擔心太子妃?”
趙芊月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她與趙嘉月自幼一同長大,雖說兩人脾性不同,可是她們間總有說不完的閨房事。
眼下——
她看着面前的人很像趙嘉月。
又忍不住低頭自嘲,是她想多了。
“若是她,可不會那般嬌怩。”趙芊月想到這裡,眉頭又見愁苦,她眼裡的酸澀明顯,隻盼着趙嘉月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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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月還沒有入席,便讓婢女帶着自己出府,身旁有太多雙打量她的目光,都想上前一窺她的芳容。
陸骁太出名了。
這不是一樁好事。
她本還想着在公主府裡,蹭一頓好吃的席,并看看公主府裡有何貓膩?
眼下——
她隻想溜之大吉。
陸骁見她的面色發白,目光裡盡顯可憐,他便備了馬,讓婢女送趙嘉月出府。
眼下倒不是裝的。
趙嘉月白日裡跑的慌張,又因為月事提前來了,讓她胃犯痙攣,外頭正刮着寒冷的冬風,她再強的身子骨,也扛不住。
她從堂中步出,迎面撞見了周南帶着趙芊月往裡頭走,三人對上目光,隻見趙嘉月微微福身,将腦袋低着,側開了路。
明上是禮貌的見禮。
實則,是不想讓周南看見她。
趙芊月擦過她肩時,腳步微頓,又将目光往後落,隻見周南朝她笑着,猜中了她的想法,“你覺得賈姑娘是太子妃?”
“是我魔怔了嗎?”
“嗯。”
“都說了姓賈,是陸郎君的相識,如若她是太子妃,怎會不同你說話呢?”
“也是。”
趙芊月若有所思的應着,随同周南往堂中步去,周圍有人上前問道:“太子殿下眼下身在何處?今日怎麼不見殿下?”
“有人曝出臨康縣——”
“有一座兵器廠。”
“太子殿下正帶兵前去查封。”
周南是替代梁恒前來給長公主送賀禮的,也給衆位賓客帶來了梁恒在小年依舊勤政的消息,周圍人都露出贊許的目光。
——不愧是太子殿下。
——如此勤政。
——日後定然是萬民之福。
趙嘉月剛剛步至院外,聽到了後頭的讨論,心裡頭着實是擔心林尚書在公主府裡的處境,無奈梁恒眼下不在婺州。
幸虧林尚書是個鐵血铮铮的漢子,那些賊人定然不能從他口中挖出半點消息,隻要他不說,就不會死。
白日裡她整出那般的動靜,是想着讓那群人無心再對林尚書痛下死手。
腦海裡,依舊是那副滿是骨骼的身軀,上頭皮肉破綻,糊滿血色,簡直是可怖,要不是她親眼所見,她也沒有意識到林尚書不再是身強體壯的威武将軍。
他是須發全白的老人。
扛起大昭半壁疆土的人,已在老去。
而此時,身旁婢女的目光被送進堂中的奇寶所吸引,公主府裡的下人正擡着箱子,裡頭有着晃眼的金銀瑪瑙,還有名貴的玉器字畫,數不清的瓷器與美酒……
琳琅滿目的貨品,正擺滿整個院子。
趙嘉月瞪大了眼睛,看向打開的酒缸,裡頭正是她在黑水城裡售賣的“昭華釀”,那擺在桌上的瓷器,是她意欲送往燕楚的國禮,更别說那些眼熟的字畫。
堂中人露出驚羨的目光。
今日公主府擺出的,大都是他們往日沒有見過的奇珍異寶。
“不愧是公主府,難怪外頭人都在說每年的花燈節,是一場鑒寶大會。”
堂間哄笑聲一片。
有見識的和沒見識的,都忙得目不暇接,正望着從面前掃過的東西。
裡頭有部分是貴賓送的賀禮。
還有的是長公主在府裡的珍藏。
府裡下人也是趁着新年前,将東西拿出來晾曬,順便讓賓客們開開眼,讓他們覺得不虛此行。
“啪——”
有家丁在扛箱子時,不慎将裡頭的一卷畫軸掉在了地上,黃繩散開,露出半面畫像,婢女低頭去拾,眼眸蓦然間瞪大。
趙嘉月見到婢女的目光呆滞,忙上前将畫遞給面前的家丁,可是當她看見上頭的畫時,也愣住了。
就連她給楚後畫的廢稿!
竟也有人帶進公主府。
莫非他們覺得這是哪裡的觀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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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