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月剛剛睜開眼,便看見陸骁在門口等着了,他坐在院中喝茶,并耐心的囑咐着婢女給趙嘉月溫紅糖水。
昨日三更,陸骁便回府了。
他忙到很晚。
可是依舊不忘先到趙嘉月的小苑外頭,同婢女打聽她回府的事。
知曉趙嘉月是女兒家的毛病,他像是松了一口氣,趙嘉月聽見他站在門口,吩咐下人連夜去書房給他找一本醫書。
陸骁是個奴隸主。
真的是很剝削的那種。
不過他的奴隸主性質,是為了她而發出,趙嘉月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開始批評自己暗暗罵他奴隸主是不是對的。
見趙嘉月醒來,陸骁朝着房間步過來,隔着白幔,他很懂分寸的站在門口,溫聲道:“洗漱好,便可以用早膳了。”
趙嘉月坐在鏡子前,看着窗外的烏啼,她的眉頭蹙起,想着是時候同陸骁攤牌了,她得讓陸骁送她去臨康縣。
陸骁這幾日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覺得若是再提防下去,是她有點心眼小了,雖然她承認,她依舊很不安。
那顆心——
在這幾日裡一直都沒有平靜。
她懷疑身旁任何人。
可是,她又很想豁出去的賭一把,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雖然陸骁與公主府、周南皆有往來,
但是他這般的人,她應能信得過吧!
正想着同陸骁開口,趙嘉月擡眸見到院子裡出現的二人,她愣住了目光,隻見陸骁上前相迎,“你們怎麼會來?”
“聽聞賈姑娘昨夜因病離席,我們想着理應過來探望一番,正好也有點事要與陸兄相商。”
周南朝着陸骁開口,同時領着趙芊月步入院中,陸骁在前給他們領路,同時難為情的笑道:“不是什麼重病,她就是沒有見過那般的大場面,有點怕生。”
“怕生?”趙芊月有點好奇的道,言語裡盡是不信,可是想到昨日那位姑娘嬌滴滴的藏在陸骁身後,她又忍不住的溫柔起來:“看來是陸兄照顧的不夠周到。”
陸骁被趙芊月的一句話,弄得耳朵紅了起來,“畢竟我是男子,這心思沒有那般的細,趙姑娘來的正好……我正愁賈姑娘在府裡待得悶,沒有人作陪呢。”
“嗯,這男子就算是心思再細,也不及女子半分的。”
趙芊月今日是撺掇着周南帶她來陸府,她昨日回去後,腦袋裡盡是“賈姑娘”的那雙明眸,雖然對方伏低腦袋,可是那雙眼睛,讓她隻覺得熟悉。
“也好——”
“不過她正在梳洗。”
“不妨你再等等。”
陸骁吩咐着下人再備兩份食箸,側頭看向周南:“你們還沒有用過早膳吧!”
“我進去看看她。”
趙芊月沒有順着陸骁的意思坐在凳子上,她目光裡的好奇早就忍不住,兀自朝着房間裡頭步進去。
她太想知曉。
“賈姑娘”是不是趙嘉月。
那般熟悉的感覺,驅使着她。
“也好。”
“賈姑娘這幾日在我這裡,雖說有下人作陪,可與下人間哪裡能說什麼話?”
“說不定見了趙姑娘會心生歡喜。”
陸骁整日忙個不停,雖說他會抽出閑暇陪着趙嘉月,可是與趙嘉月總隔着男女之别,她就算有什麼話,也不好同他說。
有了趙芊月,說不定就不一樣。
趙芊月步入房中,一瞅見趙嘉月的那張臉龐,她的瞳仁便蓦然間放大,還沒有等她說話,便見着趙嘉月拼命朝她搖頭。
她不知曉對方是何意?
可是趙芊月很快收容了驚喜的臉色,朝着趙嘉月,一臉端莊且疏離的道:“賈姑娘,近來身子可好點了?”
趙嘉月的目光落向窗外的二人,見那兩人剛剛還将視線往房裡探,眼下聽到趙芊月的聲音,便放下了心,自顧自商事。
見趙嘉月的眼裡有着易察的慌張,趙芊月朝着婢女們溫聲道:“去給你們姑娘打點熱水來,我給你們姑娘梳頭……”
趙芊月支開了房中的婢女。
趙嘉月步上前,将藏在懷中的字條塞到了趙芊月的腰帶裡,上頭寫着:“讓太子到公主府,救林尚書。”
趙芊月故意側過身,背對院中人,偷看了一眼,忙将東西丢進燭火裡燒毀,同時目光擔憂的打量着趙嘉月的身子。
明明完整的一個人。
可是她看趙嘉月,總覺得有一股可憐,趙嘉月走失的這些日子,定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怎麼會啞了?
陸骁說他遇到趙嘉月的那些事情,在趙芊月的腦海裡再次掠過,就算是素未謀面的姑娘,她都憐惜。
更何況——
這是她的親妹妹。
幸好她是受過禮儀培養的世家貴女,任她在此時,也能面色平靜的道:“賈姑娘,是想邀我一起作畫?”
屋外的人看過來一眼,隻見着兩人并肩步至一起,趙嘉月擡手指着面前的畫闆,讓趙芊月給她指點。
趙嘉月将趙芊月拉至窗前時,她的目光哀怨的看向外頭的周南,忽而擰動眉頭,朝着趙嘉月做出擺手的動作。
雖然她沒有說出一個字。
但是趙芊月懂,那叫“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