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男扶着一女走上舞台。兩個人都是演員。

男女演員來到了講台前，男演員問身邊的女演員：“這是第一次作為頒獎嘉賓，但是曉雅，你知道這次頒獎帶給我的反差是什麼嗎？”

女演員問：“是什麼呢？”

“我本來以為隻有入選的演員會心驚肉跳，沒想到頒獎嘉賓也會心驚肉跳。”男演員說。

嘉賓們哄笑着，還有人鼓掌。

那女演員不敢太放肆，隻能掩面遮笑。

男演員說：“下面宣布最佳電影的歸屬，讓我先撕開信封，我保證之前沒有看過。”

男演員将信封裡面的卡片拿出來，遞給身旁的女演員。

“最佳電影的得主是......”女演員看着上面信息，緩緩念出。

“短頸天鵝。”

一瞬間掌聲響亮。

這劇組的每人都有點懵，沒想到這個獎項能夠獲獎。

“知言，快上台，你們得獎了......”王雨霁連忙喚醒迷糊的林知言。

林知言站起身來，身旁的人都在注視着自己，非常的膽怯。

張聲已經樂壞了，揮臂招呼劇組的其他人上台。

黃心蘭沒來得及反應，張聲已先上了舞台。她猶豫了片刻，沒有再跟上去，獨自坐了下來。嚴格來說，她算不上劇組的主創，也沒心思去蹭這點流量。

主創們都上了舞台，張聲前去接過獎杯。

主持人說：“張導，恭喜您和您的劇組榮獲這個獎項，您有什麼心得對大家分享呢？”

“嗯，非常榮幸獲得這個獎項，非常的驚喜，”張聲極力調整自己的語氣神态卻始終未能調整，畢竟是第一次面臨這樣的場合：“感謝各位演員和幕後的辛勤付出......感謝制片方的支持......這也是我首部執導的電影，能夠得到這樣的成績确實很振奮人心......這對我是很大的鼓舞，以後我把這些成績作為以後奮鬥的動力......“

張聲說得磕磕巴巴，這感言卻是意猶未盡。

然而他感謝這，感謝那，唯獨沒感謝一個人，他自己的妻子。

張聲這還沒說完，有一個工作人員匆匆忙忙走上台來。

這人舉着一枚卡片說：“抱歉，我們的工作出現了纰漏。這次獲得最佳電影獎項的不是《短頸天鵝》，而是《月光少女》。”

此話一出，全場愕然。

他再次重申：“這不是玩笑。這次獲得最佳電影的是《月光少女》。”

台下早是炸開了鍋，而站在台上的《短頸天鵝》團隊也是神思恍惚，就像一群小醜站在舞台供人笑話。最為小醜的不外乎張聲，感激涕零地講了這麼多，沒曾想是個鬧劇。

主持人見了這狀況也是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這工作人員鞠了一躬說：“對這次造成的誤會，我在此代表主辦方給予真誠的道歉。

“好，感謝《短頸天鵝》劇組給我們帶來精彩的電影，”主持人醒悟過來：“請先下台休息，讓我們來歡迎本屆最佳電影的得獎劇組上台。”

這次的掌聲聽着敷衍，可能是主辦方的失職寒了在場嘉賓的心，不願再付出情感。

在這掌聲下，像是被驅趕一樣，林知言一行人有點狼狽地走下了舞台。

王雨霁早早走出來迎接林知言：“沒事啦，能入圍已經很好啦。”

林知言隻是苦笑。她本來也沒有很在意得獎的事情，就算這次被真的捉弄了，也沒感到羞恥心。這不是她自己苦心孤詣要追求的。

王雨霁還想安慰一下她，林知言隻是擺擺手，然後聊别的事情去了。

而張聲的确挺尴尬的，回到座位就如坐針氈。

一旁的黃心蘭什麼也沒說，就當作什麼也看不到。

獲獎的《月光少女》劇組說完了獲獎感言，最佳電影環節就結束了，下面是最佳新人獎環節。

“這群人肯定是搞錯了，不然最佳新人怎麼會在最佳電影之後呢。”王雨霁說。

主持人宣布：“下面是入圍最佳新人獎名單......”

每念到一個名字，鏡頭就會轉到哪個藝人的身上，給予特寫鏡頭。

“《短頸天鵝》林知言！”

舞台旁的LED屏幕瞬間把鏡頭給到了林知言。

當屏幕出現自己畫面的一刻，林知言還有些恍惚，沒認出屏幕的自己，看着跟鏡子裡的自己不一樣。遲疑了半秒，看清了自己的衣服才發覺是自己。

她忸怩地對着鏡頭打招呼。

主持人又說：“有請頒獎嘉賓上台。”

這些嘉賓都是習慣男女搭配，這次頒獎嘉賓是個男導演和女歌手。

男導演上來就對女歌手說：“今晚真是個驚喜的夜晚，處處都是驚喜。”

女歌手見他調侃剛才主辦方的出洋相，矜持說着：“同樣帶給我們驚喜還有我們的入選電影和它的主創們。”

男導演又說：“沒準頒獎嘉賓的名單都是錯的。”

這調侃惹得嘉賓席上笑不攏嘴。

女歌手強忍着笑，背過身去穩住情緒，說：“我應該是沒錯的，主辦方明确告訴是我擔任最佳新人獎的頒獎嘉賓。”

“那我應該也沒錯，嗯，好，下面宣布最佳新人獎得主。”男導演止住了調侃，隻是烘托一下氣氛。

現場奏着交響樂營造緊張氛圍，LED屏幕上同時顯示着幾個候選人的畫面。

女歌手撕開信封，拿出裡面的卡片。

本來按照慣例都會讓搭檔念獲獎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女歌手拿出卡片就直接念了出來：“最佳新人獎得主是，《短頸天鵝》林知言。”

“知言你獲獎了。”王雨霁興奮地搖晃着林知言，比自己得獎還要興奮。

林知言帶着受寵若驚的神情，緩緩走向舞台。

黃心蘭聽到是林知言得獎，站起身來毫不吝啬地給她鼓掌。

林知言走上台來，男導演熱情地給林知言遞過獎杯。

她的脖子熱辣得發燙，臉頰也是紅彤彤的，看着台下攢動的人影，心跳得胸口急速起伏。

掌聲停止了，奏樂也熄滅了，安靜地等待林知言的響應。

“應該不會錯了吧，是我得獎了吧。”林知言說着還下意識地笑了一聲。

嘉賓席上也跟着笑了。

沒時間讓她組織語言，林知言隻能盡量體面地說着：“很高興能夠獲得這個獎，感謝評委們的青睐，也感謝一路以來幫助我的人......”

原本不想再提以前的破事兒，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繞不過去。

“我是誤打誤撞進來這個演藝圈來的，每樣東西都是現學現賣，不知道怎麼樣去做一個合格的藝人。這段時間受到的批評，無論對還是錯的，我都沒感覺到委屈，我覺得是應該的，因為這就是人生。現在能夠得到大家的肯定，我很高興。到現在為止，我都不認為自己學會了表演。隻是我能夠走到今天，得到過很多人的幫助，我的公司、我的朋友、我的粉絲，我還想繼續走下去，因為我不想辜負他們的熱心，我也應該對他們承擔我自己的責任。”

林知言說完後，向四方揮手緻意，走下了舞台。

台下的掌聲很慷慨熱忱，已經很久沒遇到過隻有捧場沒有喝倒彩的場面了。

王雨霁張開雙臂迎接林知言，林知言和她擁抱在一起。

抱了好久，兩人松開。

林知言看着手裡的獎杯，不太敢用力去握着，感覺這玩意兒并不是自己的，沒有那種屬于自己的踏實感。

頒獎結束了，王雨霁說：“要麼咱們出去喝一杯吧。”

兩人确實很久沒見了，是應該再聚聚。

思考再三，林知言說：“要不下次吧，改天我去看看你和小芥末。”

王雨霁沒再強求，和她告了别。

出了會場，沙強來接林知言上車。

公司知道林知言不想要特别的慶祝活動，沒有作另外的安排。

林知言沒有直接回家，讓沙強開車到一個處所。

到了樓下，林知言下車并撥打了電話。

電話沒人接，樓上也沒看見燈光。

這是李楚湘的家，她現在和媽媽、孩子一起住。

等了一會兒，沒看到有動靜。

“回家吧。”林知言對沙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