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侍女,其實是東宮的宮人。多福多祿這兩個名字倒是有趣,喜慶得很。
謝永貞準備認認人,笑着向她們問好:“你們哪位是多福,哪位是多祿啊?”
“奴婢多福,給謝娘子請安。”多福是個膚白略顯豐腴的姑娘。
“謝娘子,奴婢是多祿。”說着多祿捧着一碗紅棗小米粥來遞給她,“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小廚房做的,一直讓奴婢溫着,就等着謝娘子您醒來能吃上。”
紅棗小米粥,用砂鍋炖得軟爛,正适合她這昏睡許久的病人醒來,蕭元吉有心了。
她看着多祿笑起來有一對梨渦,倒是個機靈的。
謝永貞就這麼在東宮住下了,那場鏖戰,令她昏睡三日,是需要時間休養恢複。
——
重華宮中,蕭夢正懶洋洋地躺在暖閣中喝茶。
“公主,不好了公主!”
蕭夢聽到這聲音隻覺得煩悶,左手扶着臉嫌棄道:“楠兒,你怎麼學了這副咋咋呼呼的樣子!出去别說是重華宮的婢子,真是丢本宮的人!”
“公主,東宮的那位醒了。”楠兒快速地說着,心裡起伏不定。
蕭夢眼一斜,問:“哪位?”
楠兒低着頭答:“是謝娘子。”
“謝永貞,她醒了。”蕭夢咬了咬後槽牙,恨恨道:“她還真是命大。”
曼陀羅毒不死她,暗衛也殺不了她。若不是她曾見過謝永貞一面,還以為她有金剛不壞之身呢!
“公主,謝娘子醒了,又有東宮護着。我們……”楠兒看着蕭夢,面露難色。
蕭夢捏緊茶碗道:“既是皇兄要護着,本宮也是無法,就容她在這世上再多活幾日罷。”
她是不明白了,這一個兩個,對謝永貞那個小丫頭片子飛蛾撲火。那女子小小年紀,恐還未發育完全,不懂究竟有何吸引人的?
至于皇兄,蕭夢自認為還有幾分了解。皇家之中最是容不得真情,女人罷了,玩幾日蕭元吉便自會膩味了!
隻是這三日前挨的這一巴掌,曆曆在目。
三日前,太子蕭元吉夜訪重華宮。
“蕭夢,暗殺謝永貞的事兒,是不是你幹的?”
“皇兄說笑了,妹妹何須幹這腌臜事兒?”見蕭元吉面色冷若冰霜,蕭夢轉而一笑道:“定是下面人不懂事兒,拿旁人孝敬我罷了!皇兄何須生氣?”
未曾想蕭元吉聽聞此話,揚起手便給了她一個巴掌,怒道:“皇家暗衛,使命是保衛我們的安全,不是你拿來謀殺他人的工具!”
“皇兄,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嗎?”蕭夢捂着左臉冷笑一聲,反問道。
“你最好保佑謝永貞平安無事,否則……”蕭元吉指着蕭夢,神情十分氣憤。
“否則什麼?”蕭夢湊近他譏諷地笑道:“皇兄難道還要殺了我替她抵命嗎?”
她可是大魏皇室最尊貴的公主,太子蕭元吉唯一的妹妹,謝永貞不過一介不入流的草民,怎麼能和她相提并論!
“你自己在這重華宮中好好反省吧!”說完這句話,怒氣沖沖的蕭元吉揮一揮衣袖走了。
蕭夢跌坐在地,失聲痛哭。
從三日前的記憶回過神,她蕭夢忍了這一時,不過她可忍不了一世。謝永貞,你最好就躲在那東宮不出來,否則,就看看她真正的手段!
這楠兒是越發的不中用了,一件小事越辦越糟,不過蕭夢還是憐惜她的,遞給她一塊令牌道:“你先出宮避一段時間吧。”
在這宮中,躲躲藏藏也不是辦法,遇上蕭元吉就不妙了。一個宮人而已,身為太子殿下的蕭元吉一個眼神下面人就會把楠兒捏死,甚至可以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多謝公主,公主大恩。”楠兒這幾日在宮中可謂如履薄冰,就怕太子殿下發現對付謝永貞的法子都是她安排的。
公主殿下原意送她出宮避禍,楠兒求之不得。隻是楠兒沒承想,剛出宮不過半日,她就被人綁了。可謂剛出龍潭,又入虎穴。
——
姜府,竹月軒。
竹月軒正是姜鳴謙所居的院落,院中曲徑通幽,遍植新竹。此時正值四月中旬,明月高懸,影落西廂。
楠兒跪在院中,神色凄涼。
“少卿大人,不知奴婢犯了何事兒?”
楠兒的視線落入在廂房喝茶的人,那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姜鳴謙。可楠兒雖在宮中行走,認得人,卻不知這姜少卿把她綁來居所是何用意?
姜鳴謙隻顧着品茗,并未搭話,隻對手下使了個神色。
秋收扔給楠兒一塊發黴的糕點。
楠兒看到那塊糕點,手一摸,心徹底涼了。即使日久黴變,也認得那是經過她手的桃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