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能想着我。”

丁知樂嘴角彎彎，手下動作沒停，認認真真塗酒精，認認真真包紗布，半晌才無意回他：“我大人有大量，這點小事，應該的。”

白色鞋盒被丁知樂抱進了楊文帆房間，彼時正放在床的右後方，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鞋盒被摔得不成樣子，皺巴巴，邊角刮痕嚴重，丁知樂輕聲歎口氣，語氣中透露着無奈：“這鞋怎麼來的，不會是哪個小姑娘送的吧？”

楊文帆狗模狗樣的，前些天班裡還有人還讨論過他，初三一樓有個帥哥，長腿白皮膚，笑起來神采奕奕，但平時不常笑，也不算撲克臉，就是那股氣兒，着實迷人。

氣兒，就像引蜜蜂的花粉，隻要香隻要色彩美麗，隔老遠就能招來一群。

“不是。”楊文帆本來不想回複這個問題，丁知樂惡貓一樣兇狠的目光在那兒，再多的情緒也被壓下了，老老實實回答問題，不摻一滴水。

“那怎麼來的？”丁知樂認為自己的猜想是最接近事實的，後媽的想法簡直無稽之談，一年多了，楊文帆所謂的親奶奶沒露過面，過年的時候連屁都不放一個，再說了，就這年紀的老太太哪裡知道名牌鞋，就算知道也不舍得花那麼多，花那些錢就跟割他們肉一樣，根本不可能。

楊文帆蓋上眼前的酒精瓶，堅定地擺了擺頭：“這是個秘密，噓。”

丁知樂薅下他豎在鼻尖的手，利刀般的目光切過他的眼睛：“少廢話，少遮掩，看着我的眼睛。”

丁知樂的眼睛有靈氣，不算特别大，也不是雙眼皮，隻是内雙，但眉眼總能彎成波浪狀，似笑非笑，不笑時也沒有冰冷氣。現在這雙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笑容中紮着刺，試圖瞄準關鍵時機，紮進人心坎裡。

楊文帆兩秒破功：“來，你來猜，這個人巧得不得了。”

丁知樂意識到這人不懷好意時已經晚了：“巧？總不能和黎一諾有關系吧，我可不信她能送你鞋。”

楊文帆朝她點點頭，五秒後又搖頭：“也不完全是。”

丁知樂的血壓高了又升，升了又下去，像在坐過山車，心跳得亂七八糟，激動之下，揪住楊文帆的胳膊就掐，沒注意到是左胳膊，楊文帆悶哼一聲後，火速撤開胳膊“對不起”。

“什麼意思？”丁知樂咬牙切齒。

楊文帆揭開謎底：“嗯，和黎一誠有關系。”

考慮到楊文帆受傷的胳膊，考慮到情緒激動後分不清左右手，丁知樂直接拍楊文帆額頭，一拳捶得楊文帆腦袋晃動，“少說廢話”，丁知樂的眼神比白雪公主的後媽還歹毒，楊文帆不說實話，毒蘋果下一秒就會毒穿他的肚皮。

“黎一誠和你什麼關系？”楊文帆盯着丁知樂，她嘴裡吐出的每個字都是關鍵。

丁知樂腦袋朝下，躲開楊文帆的目光：“朋友，我的好朋友。”

楊文帆“哦”了一聲，左手手指打了個響指，空氣中傳着無聲的壓迫：“那你激動什麼？”

“我沒……”

楊文帆意味深長地笑：“這鞋是他爸送的，你别看我，黎一誠他爸。”

丁知樂的天在那刻徹底塌了，這叫什麼，這什麼意思，怎麼他爹還賄賂人，怎麼他爹偏偏賄賂楊文帆？

丁知樂結巴：“不……信……”

“我為了騙你，特意找一頓揍？”楊文帆指指左臂，鮮紅的傷痕還刻在丁知樂腦子裡，火龍一樣，能疼死人。

丁知樂的心髒要哭出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