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鴉嶼是燼陽山莊名下的一塊小島嶼,位于東南方海上,離陸地有一些距離,行船大約需要一兩日。
那是一個不允許外人上去的地方,外人也不知道亂鴉嶼上養着的生靈究竟是什麼。不,不是養,而是囚禁。
亂鴉嶼上囚禁了無數的妖。
自燼陽山莊創立以來,因燼陽之血對妖族天生便有克制作用,所以輕易抓了不少妖族,統一關在亂鴉嶼上。
妖族中傳,若是被燼陽帶到亂鴉嶼上,此後漫長的妖生隻能在那一方海島上度過了。
從弋華州越府被帶走的連理藤妖,此刻正在被燼陽的一行侍衛押送到亂鴉嶼的路上。
而想要解救他的妖——樓心月,則必須在他們抵達亂鴉嶼之前将藤妖劫下。
就在押解藤妖的隊伍出了弋華州半個月後,樓心月和少晝終于決定出手了。
在這半個月裡,她在暗中觀察多次,也許是因為藤妖的妖力微弱,并不被燼陽山莊重視,所以侍衛隊攏共就派來了四個人。
燼陽山莊侍衛隊的實力都大差不差,對于樓心月這種大妖來說,實在上不得台面。
她選擇了一個侍衛隊必經之路上的小峽谷,在這裡動手可以事半功倍,最是省力。
樓心月和少晝分别在山壁的兩邊藏着,兩妖遠遠地相視一眼,樓心月微微擡了手。這是她們約定好的進攻信号。
她毫不猶豫地自十幾米高的山壁上躍下,堵住了一行侍衛的去路。而少晝緊随其後,跳到了侍衛隊的後方。
峽谷很窄,并行隻能容下兩人的寬度。
四名侍衛看着一前一後兩個年輕女子,心提了起來。
這荒郊野嶺的,兩側又環山,突然從天而降的就隻有妖了。
四人的劍齊齊出鞘,兩兩組合,分别指向樓心月和少晝。
在他們之中圍着的便是那隻連理藤妖,看上去一個年輕男子模樣,身形瘦弱,兩頰内凹,一臉将死的蒼白。
妖族之間是對彼此有感應的,尤其同為草木類的妖,他一眼便看出了樓心月是花妖。
他那雙灰暗的眼睛頓時發出光亮,興奮地盯着樓心月, “兩位姐姐可是來救我的?”
侍衛狠狠踹了他一腳,喝道:“閉嘴!”
藤妖不防,被踹倒在地,他的上半身被一種繩索捆得緊緊的,雙手不能動彈,倒下去便不能自己爬起來了。
動手的侍衛離少晝更近,她怒道:“你還敢當着我的面動他?”與聲音同出的還有她那條長鞭。
一鞭揮出,那侍衛那不及反應便被狠狠擊中腰腹,直直飛向山壁上。隻聽“咚”的一聲,山壁随之碎出一個人型的坑,掉了不少碎石下來。
其餘侍衛見狀,也不再等待時機,瞬間抽劍朝着兩隻妖奔去。
許是因為見少晝的鞭子狠戾,剩餘的三個侍衛有兩個沖向少晝,隻留一個對付手無寸鐵的樓心月。
“哎呀,真是被小瞧了。”樓心月冷冷地笑着,雙眸愈發陰鸷。
那侍衛的劍很快,但在樓心月眼中,卻像是小兒嬉戲。
她隻在原地不動,靜靜地等待侍衛沖過來,就在侍衛滿心歡喜地以為眼前的妖不過是個銀樣蠟槍頭,已經被他吓傻了的時候,他忽然感覺自己的雙腿失去控制,整個人漂浮起來。
樓心月右手食指隻輕輕擡起一點,侍衛便跟着上浮一點,她手指往下垂,侍衛的身軀也跟着往下墜。
少晝一邊遊刃有餘地一打二,一邊說道:“你能換個時候玩嗎?趕緊救了他我們走。”
樓心月聞言,應了一聲,便毫不費力地将侍衛往山壁上猛地一摔,那侍衛從口中猛噴出一口血,五髒六腑少說也碎了一半,徹底昏死過去。
她先是去給藤妖松綁,他身上捆的是燼陽山莊特制的繩子,浸了燼陽血,妖若碰到便會渾身脫力。
所以藤妖還提醒她:“你别碰,這繩子傷妖。”
“無妨。”樓心月的動作不停,沉着地回答他。
隻見她雙手握住了粗壯結實的繩索,雙手毫不受影響地猛地往兩邊一扯,兩息之内,繩索竟然應聲而斷。
藤妖雙目瞪得溜圓,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花妖,不确定地問道:“你真是妖嗎?”
是妖怎麼會不被燼陽血所克制?!
“是啊。”樓心月麻利地将繩索一抽,藤妖終于恢複了自由身。
此時,少晝那邊也結束了打鬥,四名侍衛都陷入了昏迷,能否活下去還得看他們能不能被人及時發現了。
樓心月想了想,還是給他們一人輸了一點妖氣,吊着他們的命。
“此地雖然偏僻,但三日之内總會有人路過。再不濟,燼陽發現侍衛失蹤也定會安排人沿路搜尋。”她說道。
少晝皺着眉,不滿道:“你救他們做什麼?我知道你和多夜都是因為霧心的影響,所以一心希望人與妖能夠和平共處。可他們是燼陽山莊的人啊,多少無辜的妖死在他們手上你不是不清楚。”
“是,我同你一樣,我也恨極了燼陽。可他們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冤冤相報下去,人與妖何時可以共存?”樓心月語氣極為認真,她強硬地說着,可眼圈卻因為她提起霧心而泛了紅。
“他們的經脈已經被我斷了,終生不得習武,便是無法在燼陽繼續做侍衛了。”她又說道,“既然他們如今隻是普通人,我亦無心趕盡殺絕。”
聽到這個解釋,少晝的内心稍微平衡了一些。
可她們來不及離開,便見一把長槍破空而來。
來者毫不猶豫地出招,少晝先是閃躲,反應過來後便也開始揮鞭。
但那人的槍又疾又狠,出招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