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月退至一邊,用妖術克制那人的行動,但她幾乎不受任何影響,槍勢仍舊威猛無比。
少晝被她打得連連敗退,隻好說話吸引對方注意:“你是何人!打架總該報上你的名号!”
來人眉似墨般濃,眉骨高突,眼窩又深,十分英氣的長相。她一身深紅色勁裝,墨黑的束腰長褲,極符合她雷厲風行的招式風格。
“你敢傷我越家之人,怎麼不知道我是誰?”她看上去大約快三十左右的年紀,連聲音都十分穩當渾厚,“記好了,殺你的人叫越意商!”
少晝聽完這個名字,倒吸了一口涼氣,又加快了動作。
越意商,燼陽山莊主家長女,亦是此輩最強悍的捉妖師。
整個妖族之内,傳聞說恐怕唯有妖王元夕能做她的對手,其它任何妖遇上越意商唯有死路一條。
自越意商至十五歲之後,正式開始接族内捉妖的任務,短短十三年,敗在她手上的妖數以千計。而這個曠世奇才竟然從未敗過一次。
少晝雖說妖力很強,身手也不錯,但她有自知之明,她絕不是越意商的對手。于是……
“阿樓救我啊啊啊啊——”她一邊逃一邊喊道。
樓心月也沒閑着,若不是她以妖力牽制,越意商恐怕早就把少晝殺了。她仔細觀察着越意商的招式習慣,拼盡全力尋找她的弱點。
她聽見少晝喊自己,立刻折了一根約莫一米多長多樹枝,直指越意商的後背而去。
越意商的反應速度也奇快,立刻回身以長槍抵下這一招。
令她想象不到的是,這根平平無奇的樹枝竟然有着十分強悍的力量,将手持長槍的自己生生擊退了幾米。
越意商勾起嘴角,興奮不已地說道:“你倒是有幾分實力,說!你是什麼妖?叫什麼名字?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的。”
樓心月冷哼一聲,“小輩猖狂。”
她承認越意商确實身手不錯,甚至比她從前對戰過的許多燼陽之人都要好一些。但她樓心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在這裡?
妖力還未恢複完,但她在招式上卻娴熟無比,用樹枝就像用刀一樣,不經任何思考地出刀、閃避、抵擋,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一人一妖打得有來有回。越意商許久沒有感覺到一個對手能讓她吃力。
她忽然加大了攻勢,長槍的光芒在太陽下閃爍得刺眼,樓心月竟有些開始不支起來。
突然,隻見越意商手中的長槍猛地一劈,樓心月的樹枝應聲而斷,緊接着,越意商抓住這個機會,迅速往前一刺。
樓心月意識到她的招式,雖然以極快的反應速度進行了閃避,然而還是沒有完全避過去,她的左臂被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
邊上的少晝無論如何也加入不了她們的戰鬥中去,站在旁邊又幹着急。
樓心月喊道:“你帶他先走!”
隻這一分心,樓心月又被那柄長□□中側腰,鮮血汩汩而出,浸紅了她一襲雪青色長衫。
少晝心急如焚,又聽見樓心月喊了一次:“快走!”她隻好撈起剛恢複自由、仍然是重傷的藤妖往遠處跑。
樓心月雖然負傷,但仍舊死死牽制住了越意商,讓她無法分神去追少晝和藤妖。
越意商怒極反笑,這麼多年來還沒有幾隻妖能從她手上逃脫。
“我越來越好奇你的原身是什麼了,竟然這麼自信,當真是不怕死在我手上。”
樓心月忍着左臂和腰腹的疼痛,也跟着笑了笑,“倒不是多自信,而是你還不夠做我的對手。”
此話一出,越意商笑意更濃。還真是被該死的妖物小瞧了啊。
她的槍越來越快,時值正午,灼烈的太陽照射下,峽谷内塵土飛揚,幾乎要迷了她們的眼睛。
到最後,樓心月和越意商甚至不再睜眼,而是靠聽覺來判斷對方的動作和位置。
竟至此步,樓心月仍不肯認輸,越意商亦然。
她們打得難舍難分。
而樓心月嘴上雖然說得狂妄,但心中隻有滿腔的悔意,但凡她的妖力恢複,或是找回了斷虹刀,豈容這個小丫頭在自己面前這樣有來有回的放肆?
突然,長槍勢頭更甚,上頭淋滿了猩紅的血,除了樓心月的妖血,更多的竟然是越意商自己的燼陽之血。
兩血竟然詭異地融合在一起,就在這一刹那,越意商的長槍仿佛有了意識一般,像發狂的野獸一樣瘋猛進攻。
僅僅三招之内,樓心月就被這柄不受控制的長槍打得爬不起來了。
這樣的情況,饒是長槍的主人都覺得詭異。
燼陽之人,若是遇上了難以戰勝的妖物,即可以自己的血液克制妖物。
越意商的本意也是如此,用自己的燼陽血克制眼前的這個妖,為求一勝。
可奇怪的是,槍上兩血交融之際竟然使得長槍生出難擋的殺意,眼前的妖女雖然确确實實敗在了自己手上,卻不像是被燼陽血克制,倒更像是體力不支,抵抗不了忽然發瘋的長槍。
這在燼陽山莊與妖族這麼長的對抗曆史中還是頭一次見。越意商忽然不想在這裡殺了妖女了,把她帶回上雲州,讓母親研究一番,說不準會對誅妖事業有奇大的幫助。
她正欲收槍,可長槍仍然不停地出招,刺、斬、劈,一氣呵成。不出多久,樓心月的身上已經滿是血痕。
越意商慌了,拼命克制着長槍。
忽然,又一人影從天而降,在她和槍鬥智鬥勇的時間裡,竟然見縫插針地救走了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