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跟上來的?”樓心月問道。
“秘密。”越向燭回答道,“阿樓想知道也要拿你的秘密來換。”
他的話音才落,狼妖就又一次撲了上來。樓心月一把推開站在自己身前的越向燭,毫不猶豫揮出一刀,狼妖頓時鮮血四濺,一隻爪子撐在地上,一隻爪子捂着胸前巨大的傷口。
狼妖面露兇光地死死看着樓心月,樓心月也看清了狼妖的臉,不出所料,真是有極。
有極的身上似乎不止這一道傷,臂膀和腿部都纏上了布條。應當是玄婳留下的。
“你是誰?”有極盯着她,問道,“你的刀法我很熟悉。”
“是麼?”
樓心月曾經和元夕無數次交戰時,有極都在元夕身邊看到過,所以對于樓心月習慣的刀法較為熟悉。
“你會她的刀法,想必也是為了斷虹而來吧。”有極說道。
“斷虹刀當真在玄婳手中?”
“哼,妖族中多的是這種識人不清的妖。元夕大人才是實至名歸的王。”
他答非所問的一番話讓樓心月很困惑,不過轉念一想,興許他是把自己當成了灼華的狂熱追随者,學她的刀法,取她的刀。
“若我沒猜錯,你是輸給了玄婳吧。”
有極顯然氣歪了臉,猛地又撲上來,飛快地揮爪,樓心月有條不紊地躲閃着有極的攻擊。他落空的爪擊像雨點一般落在樹木之上,樹木應聲而裂。
“你若未曾受傷,或許同我還有一戰之力,可惜了,現在的你動作太慢了些。”
她甚至沒有用刀來抵擋,隻是一味地閃躲着,身影飄忽不定,在濃霧之間穿梭。
有極的一雙狼目愈發赤紅,爪子也越來越快,但同時,他身上的傷口在劇烈地往外冒血。
樓心月不想再和他浪費時間下去,于是飛快地掠到他背後,用刀背狠狠地擊在他的後腦之處,饒是狼妖妖力強悍,身體也無比結實,這一下下來,還是徹底昏死過去。
解決完狼妖有極之後,那個死纏爛打的捉妖師又出現在樓心月身邊,啧啧稱贊道:“阿樓果然厲害,怪不得能從我長姐手中逃脫。”
“那日你去九宜山,便是猜出了同越意商交戰的妖就是我,對吧?”
“碰運氣罷了,隻不過未曾想還真能讓我碰到了。”
那時,越向燭并無十分把握,隻是打聽了長姐在何處與那名叫“阿樓”的大妖交戰,便在附近碰了碰運氣。
在九宜山見到樓心月時,心下已有六七分确信她就是妖,可總還是會想留一絲可能性,萬一她隻是一個尋常人呢?
即使她漏洞百出,越向燭也從未百分之百确定她的身份,直到定山州又遇。
“解決完他,到你了。”樓心月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思考該給他哪種死法。
“阿樓真是狠心,我才救了你。”
“即使你不出手,我也不會被他傷到。”
可樓心月還是沒有殺他,倒不是不忍心,隻是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一個捉妖師,一路跟蹤她到虺山都不暴露,卻在有極暗中襲擊自己的時候沒能忍住。究竟是自己跳進了假戲成真的陷阱,還是這又是他對自己的試探?
“你要跟便跟着吧,遇到黑蛇玄婳你自求多福。”
樓心月抄起刀,自顧自地走在前頭,而越向燭竟然也就安安靜靜地跟在後面,亦不多嘴多舌。
他低頭看着隻有他能看見的那條淡淡的紅線,牽在他和樓心月之間。
虺山寂靜,一妖一人走得很快,樓心月繼續在樹上刻着痕迹,所幸這片濃霧中沒有再遇上什麼陷阱或是危險了。
她和她身後的越向燭來到黑蛇玄婳的洞府外已經過了黃昏,天已漸黑,晦暗不明的洞穴裡暗藏的殺機也變得更加可怖。
樓心月不準備等什麼時機,毫不猶豫地走入洞口,她唯一想的事情就盡快找到自己的斷虹。
妖與人之間的關系早已是暗流湧動,若是不早一點阻止行事狠戾的元夕,恐怕人與妖之間的隔閡再難消弭。
越向燭跟了上去,終于忍不住開口:“黑蛇玄婳在燼陽也很有名,對付她你有幾分把握?”
“不知道。”樓心月如實答複,沒什麼可隐瞞的,她畢竟沒有和玄婳交過手,不知道她的實力有幾分是真幾分是虛。
“我可以幫你,隻要你告訴我……”
不等他說完,樓心月當機立斷地打斷他:“休想。”
玄婳的洞府内十分陰暗,幾乎沒有燭火照明,樓心月有妖術可以夜間視物,越向燭就不行了,偏生還沒帶火折子或是别的什麼照明之物來。
但他緊緊跟着萬迹蟲發出的紅色細線,還是不至于在漆黑的洞穴中迷失方向。
在洞穴中走了一會兒後,樓心月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蛇腥味,地面上也開始出現了玄婳蛻下的墨黑色蛇皮。這些蛇皮在洞中為數不多的暗光照射下竟然有着彩色的微光。
樓心月仔細觀察了蛇皮的大小,這玄婳可比剛才遇見的紅紋翅蛇要大上不少,光是蛻下的蛇皮都已經有四五人環抱那麼粗。
她繼續前進,沒一會兒,洞内的空間開始變得空曠起來,而蛇腥味也愈發濃郁了。
走到這個巨大的空曠洞穴裡之後,樓心月發現前面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便停下來觀察四周的場景。